孟伟、鲁少华以及带来的那一干捕快都已准备出手了。
他们一直都在准备出手,而金九龄的话落下以后,他们就要出手了,孟伟已抽出了腰间的刀。
明晃晃的刀在屋中格外的亮,屋中的杀气也忽然之间浓烈如水了。
金九龄一一扫过陆小凤、司空摘星、花满楼、江重威、华一帆、风漫天、公孙兰、楚天,仍旧一字一句心平气和不慌不忙道:“你们的确已知道我是绣花大盗的事情了,可即便你们知道我是绣花大盗也没有用,因为你们也只是知晓我是绣花大盗而已。”
楚天明白金九龄的意思。
楚天道:“羊城地位最高的人是平南王,而你是平南王府的大总管。”
金九龄点头道:“其实我本不想当平南王府的大总管,但我不得不当,因为这代表权力,昔日我最厌恶权力,可如今我偏偏不得不掌控权力。”金九龄谈论权力的时候,眼中的确流露出了不屑讥诮之色,而谈论自己掌控权力的时候,也流露出了自嘲之色,这短短的神情变化之中,已不知道藏匿了多少辛酸的过往。
金九龄能成为六扇门公认三百年以来第一名捕,这其中固然不仅仅是因为金九龄是个聪明人,事实上六扇门的聪明人绝对不止金九龄一人,而其他人为什么不能呢?这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点原因恐怕是金九龄的确曾有很长一段时间想要为民请命,声张正义,可为民请命,声张正义却也必须付出代价,这个代价或是得罪商贾巨富,或是得罪武林大豪,或是得罪王侯权贵,而得罪这些人的下场自然很不好,因此金九龄自然不可避免将路越走越窄,也正因如此金九龄在江湖上百姓心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高,成为了公认三百年以来第一名捕。
这个名号不是江湖人封的,也不是六扇门的人封的,更不是金九龄自封的,而是天下人给金九龄的评价,这个评价是实至名归的。
但很可惜,金九龄最终也还是难以挡下权力的大山,最终也变成了要掌控权力的人。
楚天很为金九龄可惜,他一直希望江湖上有金九龄这样的人,只可惜金九龄却变了。
但楚天是很理解金九龄的,即便他要对付金九龄。
在前世所在的自诩公平正义的社会,也有不少正义官员最终腐败堕落,那个社会的官场远远比不上现如今世界的黑暗,可他们都如此,何况金九龄呢?
坚持了三十年为民请命的金九龄实在不太容易,也实在值得人佩服。
金九龄似乎看出了楚天的心思,他望着楚天道:“你似乎并不恨我?”
楚天淡淡道:“我没有必要恨你,甚至没有资格恨你,其实你应当恨我,因为我破坏了你的计划。”
金九龄笑了笑道:“你错了,我也不会恨你,因为我也不必恨你。”
“哦?”
金九龄道:“这个世界原本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强者掌控一切,因此我又何必恨你呢?我若败了,那么也没有资格恨,我若胜了,那么也不必恨,不是吗?”
“不错!”
金九龄一双眼睛扫过在场所有人,淡淡道:“其实你们这些人即便知晓我是绣花大盗也没有用,因为也只有你们知晓我是绣花大盗而已,而其他人不知道,其实即便是其他人包括平南王知晓我是绣花大盗也没有用,因为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平南王他们在意的事,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绣花大盗的事情也只不过是给他们平淡乏味的生活增加了一些调剂而已,而且我相信平南王平南王世子他们若知晓我这个绣花大盗和你们之间交手,他们更乐意我杀了你们,而不是你们杀了我,你们信不信?”
陆小凤他们没有说话,但楚天给出了回答,道:‘我信,其他人或许不想杀,但平南王世子必然想杀我。’
“这的确是事实。”金九龄微笑道:“你几次三番用剑指平南王世子的咽喉,令他颜面尽失,他的确很想杀了你,因此我若杀了你,他不但不会怨我,甚至还会感谢我,那个时候说不定还会赏赐我一些金银财宝。”
“这一点我也相信。”楚天望着金九龄道:“因此在你看来,今日我们比拼的是谁能活着走出去,而活着走出去的自然不是绣花大盗,死掉的人才是真正的绣花大盗,是吗?”
“不错!”金九龄淡淡道:“这个世上原本就没有什么正邪黑白,或许世上的确存在正邪黑白,但在权力的颠倒之下,又有什么正邪黑白呢?我厌恶这种世界,我也曾想改变这种世界,只可惜我金九龄偏偏没有这种本事。”
金九龄重重叹了口气。
他叹气不是为了博取楚天他们的同情,因为没有必要。
他叹气,只不过是无奈,对于这个世界的无可奈何而已!
孟伟、鲁少华也叹了口气,他不仅叹气,眼中也闪过了泪光。
曾几何时,他们也是一腔热血追随金九龄成为了捕快,立志管便天下不平之事,可渐渐随着受到打击,受到排斥,受到斥责以及受到各种不公平待遇,甚至于连他们处理调查的案子也受到插手,他们也渐渐变了。
他们眼中已没有什么公平正义了,只有钱和权。
他们希望回到过去,成为过去的自己,可他们知道他们已没有法子回到过去了,他们已不是过去那一腔热血,为民请命,立志管遍天下不平之事的捕快了,他们已堕落了。
这些年来他们几乎已认不得自己了,他们变得太多了,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