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个黑衣人离开后,那个老者放下手中的书本,抬起头对着蜀王道:“王爷,你难道真的要将在河南路的所有人手,都彻底的折进去吗?这些人手这些年,您费了多少力气才培养起来。难道王爷就真的忍心一朝全部断送?”
“要知道,这些人在折进去,密卫在整个北方都将无人可用。相对于眼下的局面来说,这实在不能是一个上策。密卫是王爷亲手组建的,对蜀王府的重要性,不用老朽多说话,蜀王也是清楚的。若是密卫全折进去,王爷可就成了聋子和瞎子了。”
“王爷,您心中存在的最后一搏心思,老朽不是不清楚。但问题是,如果真的能解决问题,这个代价还算勉强值得。可现在看,那个英王狡猾之极。以他到郑州之后,表现出来的几乎是滴水不漏的作风来看。他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让自己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的。”
“您现在就是派出再多的人,恐怕也无济于事。密卫的人,就算功夫再高,又岂是几千大军的对手?那些吐蕃和大理的高手结果您也看到了,连一朵水花都没有掀起来,便葬身在乱箭之下。密卫的那些人功夫再高,又能有那些大理、吐蕃高手高?”
“更何况,现在的虎牢关都统是骁骑营出身的将领。英王此次返京,他又岂能不派兵中途接应?端王妃已经进京,皇上对您已经是疑心重重。您现在即便杀了景王一家人,于大局也已经无济于事。只能让自己陷入更加困难的境地,更加让皇上怀疑您。
“此事到此为止吧,密卫的人不能在折损下去了,留下今后还要有用的。至于陆文涛与易瑛那里,王爷如何做,老朽倒是不反对。尤其是陆文涛此人心术极其不正,观其所出诡计无一不是狠毒。老朽一直怀疑他是别人安插在王爷这里,引导王爷走入歧途的。”
对于这位老者的这番话,蜀王却并未像对其他人那样动辄训斥,而是一脸苦笑的道:“先生,如果不能解决了景王家眷,还有瑞王妃,等到父皇知道一切真相后,本王又那里还会有什么今后?既然没有了今后,密卫留不留下还有什么用?”
“本王万万没有想到,苦心经营十几年,却最后给别人做了嫁衣。不仅仅是皇位,还有本王花费了那么多心血组建的密卫。就算是彻底毁了他们,本王也绝对不能将他们给交出去。未到最后的关头,本王也绝对不会真正的放弃,哪怕是最终结果是玉石俱焚。”
听着蜀王语气中的不甘,老者微微摇头道:“王爷,老朽早就便说过,为人君着阳谋才是大道。那些阴谋手段,固然能够逞一时之强,却远非正途。王爷这些年对陆文涛日益倚重,而其所出之策无不急功近利、阴毒刻骨。遇到同样好用阴谋之人,固然能够占一时的上风。”
“就好比,王爷的那些手段对付同样好用阴谋的太子,固然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遇到英王那种擅长阳谋之人,失败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自英王出宫以来,太子、王爷背后出了多少的阴招,却被此人光明正大的化解。王爷在这位英王身上,可曾讨过半点好处?”
“当年,老朽一再劝说,王爷放手让景、瑞二王与太子争斗,王爷坐收渔利便可。到时候,只要太子一倒。以王爷在朝中的名望,皇上与大行皇后之间的感情,再加上王爷中宫嫡子的身份,这天下舍王爷又能其谁?但王爷可曾听进去一句话?”
“而那位英王,虽说在朝中毫无半点根基,但此人极擅阳谋。看其到郑州所在,在郑州杀了一百多名官员、读书人,看起来引得朝中群情激奋。但那些上折子弹劾英王的,有多少人是随大流而不得不为之的?其中又有多少人,在暗中是偷着乐的?”
“他大开杀戒,看起来将自己推向整个大齐朝文官的对立面。但此举却是不仅正抓住了皇上的心,郑州百姓的心。最关键的是他这步棋,看起来是险棋,可却正是在琢磨透为官之道,才做的那些决定。杀了那些人,愤怒的都是下面官员。”
“您看中书省、尚书省,甚至是六部那些掌握大权的官员,那个真正跳了出来。因为他们都知道,那些官员一旦押解回京,为了保命上下攀咬,没准就把自己也咬了进去。所以英王在郑州杀了那些人,他们心中只有高兴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