玳安听到这里,吓了一跳,手里的刀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然后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少爷,你千万别乱来!”
“玳……玳安,好兄弟,赶快动手,不然我活不成了。”
玳安磕头如捣蒜。
“少爷,你饶了我吧,这事儿我可不敢干!若是老爷知道了,他非得抽我的筋扒我的皮拆了我的骨头当柴火烧。”
算了!
豁出去了!
求人不如求己!
这种割命根子的事儿还得自己亲手来!
他右手捡起地上的匕首,左手拽开了裤腰带。
玳安慌忙往外跑,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喊:“快来人哇,大事不好,少爷要自宫啦……”
恰好管家来旺正站在院子里吆五喝六地给仆役们指派差事,他听见玳安的叫声,带着几个人慌慌张张地来了。
来旺等人进了屋,
他们错愕地瞅着江枫。
江枫也错愕地瞅着他们。
“少爷,为了你的婚事,我们已经累得臭死,求求你别再胡闹了!”自己轰轰烈烈的保命计划,在这个死胖子眼里居然成了不伦不类的行为艺术。
你说气人不?
江枫再次狠了狠心,但是始终都无法将右手的刀落下去。
最后他悲愤地摇了摇头,臊眉耷眼地提上了裤子。
这时候西门达盔歪甲斜地跑来了。
这个胖老头气得浑身哆嗦!
他气喘吁吁地进了屋,然后指着江枫的鼻子骂道:“小王八羔子,你到底想干啥?以前你带着那几个狐朋狗友,逛妓院混赌场,踢寡妇门挖绝户坟,忤逆老爹,殴打仆人,好事儿不干,坏事儿做尽!我都可以忍,如今你得寸进尺,你越玩越大,居然要自宫!你知不知道咱们家八代单传?传宗接代的大业你还没完成……”
西门达一边骂,一边颤颤巍巍地去夺江枫手里的刀。
江枫急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你……你别过来!”
“小王八羔子,你吓唬谁?你就是自杀也别想去娶李娇儿!”
江枫更迷糊了。
“谁……谁是李娇儿?”
“呸!你装什么糊涂?丽春院的鸨母都记不得了?你天天在丽春院fēng_liú快活,老子我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不知道也就算了,你竟然想将鸨母娶回家?咱们家是开生药铺子的,不是鸡窝!”
这个老家伙越说越气,最后面如金纸,口吐白沫,瘫坐在地上,如同犯了羊角风一样倒在地上抽搐。
管家来旺吩咐身边的来福和来兴。
“混账,还傻站着干啥?赶快去请丁太医来。”
两个人慌慌张张地走了。
来旺看见地上的短刀,走到玳安跟前,扬起手来便是一巴掌。
“笨蛋,你为什么拿刀给少爷!”
玳安心里不服气,一边揉着被打红了的脸,嘴里一边嘟囔道:“这事儿能怪我吗?他是主,我是仆,我哪敢不听主人的吩咐?”
“兔崽子,还敢顶嘴?这个月的工钱还想不想要?”
玳安不敢吭声了。
来旺这个死胖子的杀手锏便是扣工钱,西门府上的仆人、杂役、丫鬟、婆子无不恨之入骨。
过了半天,丁太医到了。
掐人中,捋后背,折腾了半晌,西门达总算醒过来了。
他醒过来之后便开始扯着嗓子哭。
哭得很伤心。
瞧着这家人上上下下被自己折腾得鸡飞狗跳,乱成了一锅粥,江枫颇有些过意不去。
西门达缓过劲来,痛心疾首地问江枫。
“我儿,你到底中了哪门子邪?为啥走这样的绝路?”
“我不想当西门庆!”
“那还不简单!我明天就把玉皇观的吴老道找来,让他给你改名,只要你姓西门,想改啥名改啥名!”
来旺竖起大拇指,连声赞叹:“老爷说得对,改名就是了,实在犯不着割命根子哇,再……再说了,为啥偏要割命根子呢?”
江枫欲哭无泪,跟这些不知道后果严重的庸人实在解释不清楚。
他突然觉着眼睛一黑,咣当一声,栽倒在地上,再次昏死了过去。
掌灯时分,江枫醒了过来。
他慢慢冷静下来。
自己没必要那么悲观。
避开潘金莲;只要自己和潘金莲没瓜葛便招惹不到卖烧饼的武大郎;只要没招惹到武大郎,自己和武松便如同地球的两极,谁也碰不见谁;只要碰不见武松,自己便不会惨死,更不会留下千年骂名!
条条大路通罗马,挥刀自宫实在是最不划算的那一条。
再说了:谁说的西门庆天生便是坏种?
都说跳不出七情六欲关头,打不破酒色财气圈子,为啥有点糟钱都不学好?当正人君子那么难吗?
我就要证明给你们看看!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的命运我做主,那我就活成一个不一样的西门庆。
以后的西门庆要孝敬老爹,关爱仆人,远离狐朋狗友,不去声色场所,不欺负弱者,做一个纯粹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当然,最重要的是绝不不沾花惹草!
以后的西门庆不仅要当好人,还要建立一番千秋伟业!
男人嘛,不干出点事业来那还叫男人吗?
干啥有前途?
读书哇!
江枫决心从明天就开始读书,《四书》、《五经》背得滚瓜烂熟,然后进汴梁城参加科举考试,争取至少考前三甲,最好考头名中状元,皇帝一高兴封自己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