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玉明和石兴喜骑着自行车往回赶,刚出了镜湖组,迎面来了一辆大卡车,速度快得像在飞。
路很窄,史玉明躲闪不及,差点撞上了大卡车,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
绑在后座上的蛇皮袋,滚到了一边,袋子里的大青鱼从袋口露出个鱼头来。
后面的石兴喜赶紧下了车,跑到史玉明的身边,扶起史玉民,对着大卡车破口大骂:“路这么窄,开得这么快,你急着去寻死啊?撞伤了我家的史校长,我要把你的车砸个稀巴烂。”
史玉明拍拍身上灰尘,又摸了摸屁股,对石兴喜说:“我没受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走。”
大卡车停在路边,驾驶室里坐着镜湖组王家四兄弟老大王岳根和他的儿子王小勇。
“还怕他们不成?”石兴喜不依不饶,不顾史玉明阻拦,抬起脚狠狠踹了车几脚,又用拳头把车门捶得咚咚响,怒骂道:“你妈的个,害得我家的史校长摔了一跤,你瞎了眼睛吧?”
王岳根的脸气成了猪肝色,他打开车门要下车去陪石兴喜理论。
王小勇连忙把父亲拉回来,小声说:“爸,千万别惹这人,他叫石稀屎,镜湖初中的工友,性格特别暴躁,有一把力气,为校长可以两肋插刀,走狗一个,你惹毛了他,他杀人都敢。”
王小勇在镜湖初中读过书,听过一些石兴喜的故事,也认识眼前的史玉明。
王岳根认识史玉明,但不认识石兴喜,听了儿子的话,他关上车门,咬牙切齿地说:“等疤子他们来了,我再找机会收拾这稀屎孙子。”
王岳根在镜湖村耀武扬威惯了,还从未受过今天这样的委屈,但他知道若是今天闹起来,父子俩肯定占不到便宜。
如果稀屎是儿子说的一样的性格,动起拳头来,那父子俩还可能要吃大亏。
儿子王小勇长得跟竹竿似的,打起架来根本屁用都没有。
而他自己却胖的像球一样圆,明显不是高大威猛的石兴喜的对手。
史玉明强令石兴喜不要再纠缠,叫石兴喜赶紧把鱼绑好才是正经。
石兴喜只好作罢,他把鱼塞进蛇皮袋里,绑在史玉明的自行车的后座上。
王岳根眉头一皱,再次打开车门。
“爸,你不能下去!”王小勇十分惊慌,拉住父亲的手臂不放。
王岳根说:“我不跟他闹,我得搞清楚他们俩的鱼是怎么弄来的。”
镜湖是王家老三王岳志承包的,王岳根负责看管镜湖,王小勇负责每天拉鱼去卖,二人刚从临江县城回来。
王岳根下了车,掏出烟,抽出两根,笑眯眯地说:“是史校长和石师傅吧?我儿子开车不小心,差点撞着你们了,真是对不起!”
“我不抽烟,没事没事。”史玉明摆摆手,没接过烟。
见是红塔山香烟,石兴喜把两根烟都接过来,说:“幸亏没撞伤我家的史校长,否则今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虽言语仍是不礼貌,但石兴喜的语气明显缓和多了。
王岳根拍了拍蛇皮袋说:“你们俩真行呀,这么大的鱼居然能空手抓住。”
他见史玉明和石兴喜一身是泥,猜测鱼是他们俩从河里偷捞上来的。
“哪是我们俩捉的啊!刚到林非凡家有事,那个那个……给了我们两条鱼。”史玉明想不起给鱼的人叫什么名字,他不认识刘寿庆。
“呃,难怪呢,我还以为是你们俩抓的。”王岳根眼里掠过一抹寒光。
史玉明和石兴喜骑着车走了,王岳根双手叉腰,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咳——噗——咳咳!噗——”朝前狠狠吐了两口浓痰。
王小勇这才敢从车上下来,问道:“爸,弄清楚没有?”
王岳根咬牙切齿地说:“原以为只有刘寿庆敢偷鱼,没想到林有德那头闷驴也敢偷鱼!”
“那怎么办?可不能随他偷。”王小勇恶狠狠地说。
对于刘寿庆偷鱼,王氏父子其实是知道的,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敢得罪刘寿庆。
王小勇看上了刘慧慧,王岳根是知道的,他盼望着与刘寿庆结为亲家。
身高、文化程度、相貌等等各个方面,儿子都配不上那个天生尤物一般的刘慧慧,但王岳根仗着三弟有钱有势,对娶刘慧慧为儿媳妇仍心存奢望。
所以,刘寿庆在镜湖捕鱼,王岳根从来不管。
偷点鱼算什么,他刘寿庆若是舍得把女儿嫁给王家,镜湖的鱼随他一年三百六十五捕捞。
但对于林有德捕鱼,王岳根就深恶痛绝了,他也听说了刘慧慧一直很喜欢林非凡。
他一直想找机会坑害一下林有德,但林有德安分守己,做事规规矩矩,谨小慎微,很难找到林有德的短处。
而林非凡那小子生的像公牛一样壮,更是不好对付。
今天发现林有德居然也偷鱼,王岳根气愤的同时,心里也一阵欣喜,新聘请的镜湖看护人,是一帮社会混混,个个凶残毒辣。
王岳根觉得收拾林家父子俩的机会来了。
王岳根与儿子上了车,王小勇长得跟瘦猴一样,开起车来却很猛,在乡见小路上掀起了满天灰尘。
王岳根紧紧抓住车顶上的拉手,骂道:“老子讲过多少次了,叫你慢点,总是开这么快,你迟早要出事!”
王小勇一只手扶着方向盘,笑得脸上的皮打皱,“没事,我水平高着呢。”
王岳根道:“你赶紧加把劲,把刘慧慧娶回家,要是最后弄不到手,镜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