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道宗,清韵阁。
蓝姬环顾四周,冰冷的美颜忽然展现了嘲讽的冷笑。她背对着身后的黛兰,自嘲的笑道:“黛兰,我曾经傲气天下,从未想过会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黛兰望着背脊挺直的蓝姬,眼光幽深,心中便知蓝姬没有真正认输,她双眼眯起,眼中闪过一道迷茫之色,声音格外沉着冷静:“小姐,其实此事并非是您落败。没有想到的是,歩瑶竟然会早有准备,如此无声无息的反击,根本让小姐没有时间准备。”
蓝姬点头,望着窗外乌云遮住的半边冷月,眼神迷离,这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歩瑶为何会料到玄极突然提早回来,在他面前给她个措手不及。突然,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立即转身面对黛兰,黛兰轻轻的蹙起眉,少顷,二人相互间幡然醒悟似的点了点头。
黛兰目光沉凝而深远,嘴角浮现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雪狐魔君果真是给她安排了一桩艰难的事情!
……
也许是掩藏在心底的那份想要发泄的心绪使然,歩瑶竟然再次来到人间。那夜放河灯的河中已经看不到一盏河灯,不知道又走了多久,竟然来到了一片空旷的草原。
天色渐渐的黯下来,草原上燃起篝火,一lún_dà而亮的明月自浪潮般的草尖冉冉升起,清辉千里,银白色的月光自深绿的草尖一路逶迤,色泽华艳,如一片银光之海。
歩瑶走着走着,眼光突然定住了。前方,那轮圆而大的月色里,有人正在作飞天剑舞。那人衣衫宽大,举动间风姿天成,衣袂猎猎飞舞,于一地银白月色与迤逦长草间若隐若现,如在九天。举手投足潇洒自如。
长剑撩开,裁云镂月。明明只是一个遥远的影子,起伏转折之间却迅捷与优雅同在,刚劲与曼妙共存,生出隐士的散逸风度和灵肌玉骨的神仙之姿。
风物浩淼轩辕,皓月烟笼碧野,浅黑的剑舞之影镀上玉白的月色,鲜明如画,而斯人一剑在手,绝代fēng_liú。这样一幕。似曾相识……歩瑶痴痴地远远观赏。不知怎的突然眼眶微红。初见玄极,他在潇洒舞剑。那时,她一见惊艳,却不知那个影子从此写满她的人生。如今他们的关系更近一层。她的心情却复杂难明,再不复当初清朗坦然。眼圈这么一红,视野略微模糊了一下,月中舞剑之人却又突然不见。
身前火堆突然跳了跳,橘红色火焰更亮了几分,眼前突然垂下淡紫色衣襟,绣着银线暗纹,在她眼前没完没了的一起一伏,粼粼的微光。流曼闪烁,像一道滔滔河流从干涸的河床中流过。
“美丽的姑娘,今夜夜色如此迷人,可否为之一歌?”
听闻如此熟悉的声音,歩瑶咬着嘴唇想笑。笑到一半拼命敛住,做肃然耳聋状——装,我叫你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没过多久,歩瑶只听得“哗啦啦”一阵响,几枚柔软的叶片在脸上拂过,眼前已经霍然一亮,一轮更为广阔的月色涌入眼帘。而月色之下,蜿蜒着一条粼光闪闪的河流,如画家笔下流曼曲折的线条,在一色深碧之中无边无垠的逶迤开去,将草原割成了两片,一片近些,浅绿,一片远些,镀着月色银光,是一种层次更为丰富的黛绿。月色饱满,明亮照人千古,如这草原上的风,亦永不疲倦的浅吟低唱。
歩瑶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悻悻地道:“玄极,这是人间,不是无情道宗,可不能丢了道宗祖尊的份。”
“谁能解我相思?谁能去我心忧?”玄极毫不让步的拥着她,“我等你很久,等你想通也很久,到得今日,忍无可忍。”
歩瑶忍不住一笑,道:“以前我觉得蓝姬霸道得理直气壮,现在才发现,真正霸道的那个人是你。”
“这么迷人的夜色,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提外人了。”玄极淡淡的道,“相隔很长时间后,好容易才轮上你在我怀里的这么宝贵的时刻,我可不想拿来和你讨论别的无关紧要的问题。”
“再说,”他一瞟歩瑶,眼眸在月色下光泽幽深,“你这性子,本来就是个不积极的,也不会主动来问候我,于是乎距离越发遥远,直到如你所愿远在天涯……我算看透你了,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
“你今天话真多。”歩瑶悠悠道,“其实人和人之间,有点距离比较好,真的,玄极,到得今日,我的心事你应该也知道了,过去的事我从来不会耿耿记着,不理你只是为你好。”
“怎样对我比较好,只有我自己知道。”玄极笑一笑,道,“瑶儿,无须再为这个问题争执了,你有你的固执,我也有我的。”
歩瑶默然,半晌转了话题:“这里看风景很好,视野开阔,舒爽。”
“今晚就睡这里,好么?”玄极拥着她。
歩瑶不理他,继续道:“今天我们在这看天地风景,那么,又是谁在看着我们呢?”
她道:“我在无情道宗一路艰辛走来,左冲右突,有些事那般想避过却避不过,无论怎样的绕道而行,都不可避免撞回那堵墙,那又是谁在操控呢?”
玄极沉默了。
“那是天意。”歩瑶道,“天意看着我们,看着我,天意安排我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如果说以前我还对未来内心模糊没有定数,到得如今,我已经完全确定了我的方向,我相信天意安排我走到现在,就是为了最后对我的梦想的成全。”
“我是过客,”歩瑶转回头,看着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