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州城的风光确实不比京城來得繁华热闹,却如自己胡诌的一般十分古朴,农耕田野非常多,许多百姓都手扛着锄头下地做活,不少孩童跟着母亲一起在街头闲玩,看样子,这里并沒有多少私塾,更沒有习惯叫孩童去上学堂。
当宋卿芸走下马车时,就见到这样的风景。
今天早晨天还泛着蒙灰,不想夏逸寒的马车已经在外候着了。好在宋卿芸因为惦记着前往南州城一事,很早就起來了,否则的话,苏盈盈还不知道要带着宋卿荷站到何时。
听夏逸寒途中和她说,他才刚到宋府门口,清晨出來买菜的丫鬟眼尖的就发现了他,又好巧不巧的是苏盈盈房中的,而本來夏逸寒是不打算惊动任何人的,连通传的门卫也被他拦了下來,偏得那丫鬟走得快,夏逸寒也就沒叫住了。
宋天青昨夜又正好在赵静怡的房中休息,因此苏盈盈一听到这消息,赶趟似的把宋卿荷从床上捞了起來,二人忙活了好一会儿,立刻跑到了宋府的门口,拜见夏逸寒。
中间的尔尔宋卿芸算是多少能想象得到,当她听到寂桐出去打探到的夏逸寒已经到门口的消息时,一出去就看见苏盈盈那张市侩的脸,还有宋卿荷蠢蠢欲贴过去的身姿,柳眉不自觉地皱了皱,然后直直越过她们,上了夏逸寒的马车,一句话也沒搭理她们。
“你方才那样,她们会不会误认为你我之间有不寻常的关系呢?”夏逸寒随着宋卿芸下车,一下便落地,且立得玉树临风,和宋卿芸方才下车要人扶形成鲜明的对比。
而夏逸寒手中的扇子从不离手,就算天气凉爽,也依旧打开轻摇着,徒惹得路过的少妇少女娇羞得议论着。
宋卿芸头也不回地道:“那王爷可得小心些,切莫着了道,什么杀手抢劫下药的事,她们可都做得出呢。”
夏逸寒含笑的脸色顿了顿,眼眸微微有些黯淡,但只是一闪即逝,快得连任何都察觉不到。
南州城的风景确实迷人。
沿途夏逸寒和宋卿芸都被这有着田园风光的城镇所吸引,连带着周遭的摊铺,也十分有特色。
宋卿芸停驻于一个首饰摊前,一眼就被一根银梳给引去了注意。
她极少买首饰,因为不敢兴趣,但是对于这种做工精细的梳子,宋卿芸十分爱不释手。
“姑娘,看重了什么?老身这儿的东西都是实货,不会比其他地方贵的,姑娘可以好好挑一挑,也可以让一旁的夫君出出主意。”
摊铺老婆婆的话让宋卿芸微微一愣,转头就看见不知何时站在一旁的夏逸寒,因为夏逸寒个子比宋卿芸还要高出一个头,所以他站进來有些勉强,若是抬头便会碰到铺子的遮阳板,因此遮住了大半的光线。
此刻宋卿芸看去,夏逸寒就像通身镀了一层金粉,格外明亮,十分夺人眼球。
发觉自己竟看夏逸寒看呆了,宋卿芸忙收回目光,撇开头去,掩盖住自己的仓皇。待宋卿芸调整好情绪,再看夏逸寒,却发现他目光也一直在首饰上,并沒有注意到自己方才的举动,不由宽了宽心。
这时,夏逸寒突然伸出手去,拿起一样东西,“这银梳多少银子?”
宋卿芸的心顿时一怔,就听那老婆婆用不太纯正的口音说:“六两银子,也意在六六大顺,公子要是买这个给您身边的这位妻子,她一定高兴。”
夏逸寒扬嘴轻笑了笑,宋卿芸的脸色有些羞红,尴尬地道:“老婆婆,我们不是夫妇。”
那老婆婆疑惑地看了眼宋卿芸,又转而看向夏逸寒,有些怕自己说错的话惹得这笔生意沒有,却听夏逸寒悠悠然地说了句话。
“我这媳妇儿爱闹别扭,别在意。这是六两银子。”说着便把银子放下,一手握着银梳,一手拉着尚未回神的宋卿芸离开了。
宋卿芸的手上很明显的可以感觉到由夏逸寒传來的体温,不觉脸更加通红,挣脱着就要松手,可是今日的夏逸寒似乎心情很愉悦,脸上笑意十足,可是手劲却大得很,任宋卿芸怎么转扭,也脱不开夏逸寒的手掌。
手上功夫不行,当下只得松口,宋卿芸妥协地道:“王爷,我來南州城是有事要做,可不可以放开……”
“不是游玩,也不是祭拜娘亲,我來猜猜……”夏逸寒停下了步伐,让身后的宋卿芸沒准备地撞了上去,才一抬头,就看见夏逸寒近在咫尺的脸,白皙英挺的五官近乎要贴在了一起,让宋卿芸忙退后了几步,低下目光,心中暗骂自己沒定力。
夏逸寒见了,又是低声笑了笑,然后目光落在宋卿芸的脸上,凝视着她的每一个神情,缓声道:“可是为了你要查的宫中事?”
宋卿芸的心蓦地跳了跳,那种毫无准备的被人拆穿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看來真被我猜对了。”夏逸寒眼一眯,笑容淡下了不少,“给我一个理由。”
“我只是看见了太后行事乖戾,所以才想來南州城调查一二。”
夏逸寒紧盯着宋卿芸的眼不放,良久,长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为何不愿说实话,但是我想要你知道,和我一边,就不能有任何事隐瞒我,更不能说谎,否则,我们终究还是敌对的。”
宋卿芸微怔,然后垂下眸去,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
沒办法,现在她确实不能说出绝尘的事,不然这天下必定大乱,夏逸寒也必定会经受不住,她不想看到这一局面。
两人都沒有说话,气氛沉默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