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前的一盏路灯,照着前方密密麻麻的树枝,初冬的南部地区,生长了很多四季常青的树木,那些枝叶打在前窗玻璃上,发出细碎且清脆的声音。
山路越发崎岖。
寂静的车厢里,岑以毫无征兆的,突然问道:
“那你们谋财,还害命吗?”
岑以问的耿直,坐在他左手边的陆正青,“噗嗤”一声就笑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负责拉客的男人一愣,脖子一直,扭头看着岑以,问道:
“你这是说哪儿的话,我们就赚几个辛苦钱,哪儿能把你们怎么样,是吧?”
“我寻思着,咱们几个这么大的男人,你们都敢拉上车,到时候要怎么对付我们,是不是在路上,找个地儿借口歇一歇,给我们点儿东西吃,把我们弄晕了,就好解决我们了?”
岑以说着,欺身上前,长臂往前伸,从司机脑袋后面儿伸过去,一巴掌拍在司机的脸上,很是嚣张道:
“嘿,师傅,你到底是不是干这一行的料?路线错了,我们都有手机的,当我们傻呢?”
司机猛的一个刹车踩下来,将面包车停在了荒无人烟的山路上,骂骂咧咧道:
“这客我不拉了,什么玩意儿?都一帮学生,免费拉你们,还打上人了,你们赶紧给老子下车。”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也是脸一板,回头看着岑以几个,生气道:
“对,我们不做你们这好人好事了,你们下车。”
岑以的背往后靠,一脸懒洋洋的,用着一种十分欠揍的口吻,说道:
“那就对不起呢,我们刚好没车去冷蛇塔,今儿想黑吃个黑,成吗?”
“妈的,你们是什么人?”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听了岑以这个话,猛的转过身来,这时,众人才就着依稀的夜光看清,这男人的手里拿着一把刀。
坐在副驾驶座后面的阿久,猛的起身来,从副驾驶座男人身后,箍住他的脖子,赵龙立即坐起身,向前,伸手握住男人手里的刀。
司机一见,打开车门立即要跑,却是被岑以从后面一拳头过去,打中了右脸,他“啊”的惨叫一声,脸上就是4个血窟窿,直接晕死在了车窗上。
陆正青跳下车,一瘸一拐的转到副驾驶座上,打开了门,和阿久两个合力把副驾驶座上那挣扎的男人,给拖出了车子,拖到山路边上狂揍。
整个发难过程,持续时间没到几分钟,岑以这边就稳居上风。
看得乔绫香都惊呆了。
她知道可能会出事,但没想到,岑以和陆正青他们处理这种事,完全以暴制暴,半句废话都没有,这对于一向循规蹈矩的乔绫香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冲击。
别人欺负她,她会忍,她这16年的人生里,第一次绷断了心中的弦,就是因为邱晨已经把她逼到角落里,逼得她退无可退,忍无可忍。
乔绫香从来没有想过,当发现别人要欺负自己的时候,自己其实是可以选择先发制人的。
这样先发制人的处理方式,是不是爽多了?
惨叫声依旧在这荒山野岭里,一声接着一声的响起,岑以就坐在乔绫香的前面,一只脚搭在膝盖上,拽过驾驶座前面的一根数据线,一看数据线接口,跟自个儿手机接口的一样,便给自己的手机充着电,又看着车门外头喊道:
“别打死了,问问他,干这行多久了,都干了些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陆正青站在路边抽烟,闻言,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拽着那被打得浑身是血的男人,开始一句话一句话的问了起来。
他仿佛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很快就会找出对方的逻辑漏洞来,对方如果说谎,陆正青一听就知道,他问话也很有技巧,捡着一些有的没的拐弯抹角的问,对方如果说的是假话,就很容易前后矛盾。
这个男人虽然干的是刀口上舔血的买卖,可他怎么能跟这群精力旺盛,以一打群的小青年比,很快,他被打得受不了了,嘴里求着,眼泪鼻血一起流,把他这买卖的过程给说了。
他们这买卖因为有很大的市场需求,所以很快就形成了一条健全的产业链。
在东台蒙县的几个运输车站,都有他们的人专门在附近转悠着“捡客”,一般他们都会挑那种老弱妇孺,或者找拖家带口的下手。
这种都是带着行李从湘城下来,想坐大巴车,或者直接去东台蒙县下面的乡镇的,湘城的物资匮乏,很多人都是带着全部家当往乡下跑。
而他们之所以会挑上岑以等人,主要是这几个在汽车站门口打打闹闹嘻嘻哈哈,一副没有任何生活疾苦模样的小青年,还带着一个超级肥的大肥妹,背上背的包鼓鼓囊囊,一看就是涉事不深,家里有点钱,趁着学校不管他们了,从家里跑出来溜达的。
要有社会经验的,就不会带这种大肥妹出来,乔绫香这种,干什么都特别笨拙的人,浑身上下就挂着倆字,“累赘”!
听得车门外的男人这样说,岑以气得哼了声,他伸了长腿,从车子里出来,一脚将地上的男人踹滚到路边去,骂道:
“你他妈长得像好人,就是个好人了?最烦以貌取人的。”
又是头一偏,对陆正青说道:
“再问问,手里有人命没。”
审出来的结果,倒也没有沾上人命,他们一般会把乘客拉到个荒郊野岭里,胁迫乘客把身上的食物、衣服、各种券,包括但不仅限于能量券交出来,就自行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