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风没有持续卖惨,有些事要掌握一个度,卖过头了,人家看着心烦,说不定反骂可怜人必有可恨处。
她从隔壁摊借到笔和纸壳,用这个世界的文字歪歪扭扭写下价格,一一挂在要卖的物件上。
她一脸平静地坐在那里,不再有半点哀怨。
看到她温柔娴静的样子,村民们更觉得林家人可恨。
一名老汉驼着背,站在箱子前看了好一会儿,犹豫不决地问道:“孩子,你这都是嫁妆?”
“是啊,还没用呢。大爷要的话我便宜卖给你。”林止风没打算赚钱,她为的是宣扬卖嫁妆的事。
老汉迟疑不定,看眼神是喜欢这红箱子,而且真打算买,但总觉得买人家嫁妆有点不妥当,怕引来麻烦。“你家那口子同意吗?”
林止风垂眸,摇了摇头。“我瞒着他,省得他为难。不过大爷放心,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老汉一边打量箱子,念叨着家里姑娘要出嫁,他有多么舍不得。
今天本来是到集市看看布匹,没想到会遇到卖整套嫁妆的,他确实有点心动。虽说是转手,但明显都是全新的,低价买来确实合算。
“孩子,我全要的话多少钱?”
“我还有一个衣柜,要是全都要,就五十块吧。”
老汉惊讶得瞪大眼,这买卖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划算了,要是单独去置办新的,没有七八十绝对置办不来。
在林止风真诚洗脑下,他没有再犹豫,决定立马回家取钱。
林止风把牌子收好,把东西托给旁边摆摊的村民,自己推着推车“回家”去取衣柜。等她拖着红木衣柜回到集市,老汉也哼哧哼哧赶来了。
交易进行得很顺利,老汉不仅带着零散的五十块钱,还从家里带了五个鸡蛋,两斤上好肥猪肉,一小包红糖。
等他和儿子把东西拉走,林止风也揣着钱和东西回了村,她到家的时候,林家逼迫儿媳卖嫁妆的事传遍了整个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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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伍正在铺子里人吹牛,说身上这衣服是县里师傅做的,用料和做工跟他们镇上就是不一样。
几个裁缝和底下的伙计心里都厌烦,表面上还要笑眯眯地应和,谁让林伍会巴结老板,在店里地位不一般呢?
“伍叔,上月看你穿了件黑色洋服,这月又穿件深蓝的新款式,该不是家里悄悄发财了吧?”一名十来岁的小伙计满眼都是好奇。
林伍讳莫如深地笑笑,没有正面回应。“也不贵,找熟人弄了点票,算起来两套也才十五块钱。”
店里的师傅、伙计听到他这话,瘪嘴的瘪嘴,翻白眼的翻白眼,心里一阵不痛快。
正在这时候,一个来取衣裳的老顾客走进门,他扫了一眼店里,看到林伍在场,眼神一下子暧昧起来。“哟,又穿新衣服啊?”
林伍没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得意地“嗯”了一声。
老顾客嗤笑出声,拿到自己的衣服转身离开,快要出门的时候,故意放高声音讥讽。
“逼儿媳卖嫁妆,还腆着老脸买新衣服穿,一家子吸血虫。”
铺子里的人都听出他说的是林伍,林伍自己当然也心知肚明,他脸色一僵,看到大家扫来的目光,浑身不自在。
他知道岳桂芳动用嫁妆里的钱,给大儿子买了一双皮鞋,给他做了两套衣裳。
剩下的零零散散吃了用了,以大儿子和他们老两口为主,剩下几块打算留给三丫头交学费。
今天被人这么当面戳穿,林伍知道这事肯定闹大了。他丢下手里的活计,找老板请了一天假,沉着脸朝家里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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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家的,这五十块真给我?”
岳桂芳左手捏着钱,右手用力揉了揉眼睛,生怕这是一场梦。
“真给你。”林止风笑眯眯的,一副毫无心机的样子。
给归给,她可没说不收回来。得到手的钱再飞掉,能把这一家子极品气抽过去。
林止风就是想让他们知道,她不缺钱,富裕得很,偏偏就是不给他们用!
不过她没把大爷赠的食物拿出来,上好猪肉和红糖难得,她要直接带回肖家。
赶回来吃午饭的林卫民和林秀秀,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特别是林秀秀,心里生出一股怨气。
“你这是去卖了啥啊,咋我们赚钱这么难,你一个姑娘家,出去一趟就能拿回来这些钱?”
林秀秀明摆着话里有话,恨不得直接说这是卖身钱。
岳桂芳一听,看向林止风的眼神变得不善,可无论如何,钱总是好东西。她想了想,还是转身回屋把钱藏了起来。
林止风看向林秀秀的眼中带着讥诮。“你们赚钱难,说明你们又蠢又没用。少在我这儿犯红眼病,酸不拉几的,喝了几斤醋啊?”
林秀秀正想叉腰开骂,林卫国从后院里走了出来。
林老爷子病得严重,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岳桂芳嫌他病气重会影响儿媳怀孙子,就把他挪到后院跟鸡圈挨着。
林卫国每天早起伺候完祖父,还要清理后院,打扫鸡圈,收拾得干干净净再出来吃午饭。
“大哥,大嫂。”林卫国语气不大热络,打过招呼就冲林止风使了个眼色,让她回屋去说话。
林止风还没动,院子外面就传来林伍气势汹汹的怒吼。
“老二家的,给老子滚出来跪下——”林伍一冲进院子,顺手抄起一根笤帚朝林止风冲去。
“爸!你干什么!”林卫国赶紧上前阻拦,把他挡在几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