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把案子拖到大选以后,共和党的尼克松上台,对你的案子可能会有帮助。但你也应该清楚,这绝对不可能,民主党方面就是要速战速决。他们恨不得明天就把你扔进监狱,然后再度发动媒体去找大卫·希尔的麻烦。”
伯格曼沉默片刻,只能点头。
“所以,当我不在的时候,只有爱德华先生有能力出庭。但他没有执业资格,是不被允许在法庭上替你辩护的。”
“所以,我反复思考后,觉得只能援引《权利法案》中,人人都有权享有接受正当司法程序审判的权力,而自我辩护权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条。”
“绝大部分案件都有律师代理出庭,但本质上,我国法律依然允许被告人自我辩护。所以我需要你签署这份《全权代理协议》。”
“到时候,爱德华先生会成为你的全权代理人在法庭上为了你的利益而全力战斗的。”
“这个……”伯格曼摘下老花镜,用手捏着鼻梁,陷入了思考。
这种协议当然不能乱签,对其中蕴含的风险和变数,伯格曼自认比露丝伯格都要清楚。
毕竟后者只看过相关法条和判例,而他-拉比伯纳德·伯格曼博士,可是在漫长的岁月中亲手操办过许多次类似的事情,成为许多老人被临终前的全权代理人,这才积累下偌大的身家。
伯格曼是拉比,当然也是虔诚的信徒,每个犹太新年和赎罪日,他都会严格遵循教义来忏悔自己的一年来的所作所为,随着赎罪日仪式的结束,他相信自己又恢复为清白之身。
此刻,伯格曼却觉得背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一种之前被他斥之为无稽之谈的概念在心中悄悄浮现“轮回-报应。”
“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再想想,再考虑一下。”他有些虚弱。
“我无所谓,但我提醒你,你儿子阿尔伯特现在也在海因斯和所罗门的网里面,虽然你做了很多隔离措施,但坦白的说,在我眼里都不值一提,你明白嘛?不要自作聪明,当州特别检察官办公室和fbi驻纽约办公室以及纽约警察联手的时候,你那些小聪明就像狂风中的蜘蛛网。明白吗?”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和国家机器对抗,包括我们,但幸运的是,米国的法律体系,至少给了你说话的机会,让你可以在法庭上为自己辩护。”
“这个案子的最终目的,就是推翻之后的加刑,并且要求政府不得再度就此来找你麻烦。就像谢尔顿案一样。”
“同时,为了防止你过于担心,协议上也写明了,全权代理日期只到1968年11月5日,这是大选的日子,过了这天,我会有更多的时间,同时大环境也会对你更加有利。明白嘛?”
露丝伯格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走一边说,伯格曼则仿佛是课堂里的学生,只有在她极其快速的思维后面苦苦追赶的份儿。
“这……”伯格曼再度犹豫。
不得不说,露丝伯格一番话合情合理,而且似乎也只能这么办了。
伯格曼怕死爱钱,所以要继续打官司,但他最担心的还是独子阿尔伯特。
在之前的庭外认罪协议谈判期间,海因斯迫使伯格曼认罪的杀手锏之一就是,承诺,只要他认罪,就不会对阿尔伯特提起上诉。
反之,海因斯当时拍着一叠厚厚的文件狞笑着告诉伯格曼:“父子俩一同入狱的新闻可是会让媒体更加开心的。”
同时,阿尔伯特保持清白名誉的话,那么伯格曼家族还有很大机会继续生存乃至发展下去,如果阿尔伯特也被媒体盯上,那么之后的事情会非常难讲。
所以伯格曼尽管极其不情愿也只能同意签署庭外协议,原本以为自己去蹲四个月大牢,外加付出一大笔钱来就能破财消灾,然后继续做养老院生意。
可惜啊……海因斯这个小丑的出尔反尔,让事情变得越发复杂起来。
伯格曼觉得露丝伯格说的没错,这大半年来,他对这个国家的信念发生了巨大改变,终于认识到,自己所为的智慧,在国家机器以及执法者的贪婪面前是多么不堪一击。
而且也必须承认自己唯一翻盘的机会只有上法庭,毕竟法庭判刑需要证据,而媒体审判不需要,一封子虚乌有的检举信,就能让他几十年努力积攒下的好名声,在短短几个月间,完全化为乌有。
“你最好快点做决定。”露丝伯格抬腕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四十五分了,我今晚必须赶回纽黑文,在十一点以前,这是原则性问题。”
“可是爱德华先生,他……”伯格曼再度开口。
“你是在怀疑他的能力?”露丝伯格冷笑一声。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但,但他毕竟才二年级。”
“那么请问你为什么在赎罪日那天去找他呢?其次,他在谢尔顿一案中的表现你也看到了,不但帮助谢尔顿脱罪,甚至还让警察局多了一条‘谢尔顿法则’;同时他也是我亲自挑选的助手。这一切还无法让你下决定?”
伯格曼长长的叹了口气,显得疲惫不堪“这也许是我一生中做过的最冒险的决定,比我决定从匈牙利来到美国都要冒险。虽然那时候我只能住在最底层的三等舱里,那是冬天,大西洋海况极其恶劣,一旦发生船难,我这样的穷人是没有幸存的道理的,救生艇会优先供给头等餐的有钱人们,并且通向上层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