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丰虽一心潜修,但形势的变化却往往出人意料。
主掌朝政的张老相公忽然病故。
消息传到龙川的时候,王丰仍不住怔了许久,反复询问确认了张老相公的死讯之后,这才仍不住叹道:“又一位心怀天下的长者去了,朝廷的气运又弱了一分啊!”
叹息了一阵之后,王丰又打听张老相公的死因。但信使去也语焉不详,只知道是积劳成疾,突然亡故。
王丰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当即找来叶雪薇和畲姬,道:“张老相公亡故,我必须前去祭奠,送他一程。我会叫第二元神前来坐镇龙川城。只是第二元神来此后,凤凰山那边就只有一只狻猊守着了,实力薄弱了些。我走之后,你们便去凤凰山天池潜修吧。若遇强敌,不要硬拼,逃去水寨躲避,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叶雪薇和畲姬点了点头,当即去了。王丰等第二元神赶到之后,这才悄悄驾剑遁而起,往北方而去。
翻过崇山峻岭,进入扬州地界,王丰想了想,先去潘刺史军中求见。潘刺史听说王丰到来,忙命请进来。二人相见,就听潘刺史道:“如今杭王悍然称帝,你不在交州领兵征讨,怎么又来了?”
王丰道:“刺史应该知道张老相公的事了吧!”
潘刺史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叹道:“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张老相公也七十好几了,所谓人生七十古来稀,老相公年事已高,近年来又夙兴夜寐,身体哪里支持得住?突然病故,也是正常的。”
王丰道:“这么说,张老相公真是病故,并没有其他原因?”
潘刺史看了王丰一眼,沉吟片刻,道:“自然没有。张老相公的确是病故,绝不是被人暗算。要知道如今朝廷虽乱象频生,但毕竟还代表着正统,张老相公执掌朝政,是不会那么容易被魑魅魍魉所害的。不过虽非被人所害,但他也的确是被朝政所累,既要忧心民生,又要担心叛军,还要面对朝中的明枪暗箭,的确是心力憔悴。如今亡故,那是真正的油尽灯枯,为家国天下,耗尽了一生所有的心血。说起来,是朝廷亏欠了他。”
王丰闻言,摇头道:“张老相公心怀家国,为此耗干心血,也是他心甘情愿的。大丈夫一生,为国为民,岂会计较个人得失?朝廷不亏欠他,他也不亏欠这个天下,不亏欠他这一生。”
潘刺史看了看王丰,道:“你能想的开那就好了。”
王丰微微点了点头,道:“张老相公是我尊敬的长者,他如今亡故,我要亲自去灵前祭奠。刺史大人,这就告辞了。”
潘刺史闻言,惊道:“亲往祭奠?你现在是东海、南海水师都督,职责在身,没有朝廷的命令,岂可擅自离开?你来我这里倒也罢了,我自然不会对别人说。但你若去了京城,难免人多眼杂,到时候被人认出来,告上朝廷,治你个擅离职守之罪,岂不冤枉?”
王丰闻言,忍不住冷笑了一下,道:“治我的罪?朝廷要怎么治我的罪?罢官免职,还是流放岭南?刺史认为,我会怕朝廷治罪?”
潘刺史顿时语塞,不错,王丰根本不想当官儿,若非受了封老先生临终启发,恐怕现在还躲在山中享清福呢?况且如今交州形势如此危急,朝廷若真的罢免了王丰的官职,谁还能牵制交州叛军?海上那支招安而来的由海盗组成的水师,除了王丰之外,还有谁能指挥的动?
这个时候,是朝廷求着王丰,而不是王丰要看朝廷脸色。所以王丰就算大摇大摆地进了京城,站在金銮殿上,皇帝和群臣恐怕都只能默契地不提王丰擅离职守这一茬,一切都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想到这里,潘刺史不由苦笑了一下,道:“如今朝廷风雨飘摇,有些事情的确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但你身为朝廷大将,还是要维护一下朝廷的体面的。”
王丰叹道:“我会注意的。刺史也知道,我是人仙修士,前些日子已经练出了第二元神。有第二元神坐镇岭南,并不算擅自职守。朝廷众人即便看到我在京城出现,他们也抓不住我。到时候若真的告我,派人来岭南核实,全军上下和满城百姓都能为我作证,证明我并未离开过。众口一词,他们又能奈我何?”
潘刺史闻言,不由摇了摇头,道:“你自己想要怎么办了就好。如今你也算是位高权重,又非我麾下之将,我是管不到你了。”
王丰笑了一下,道:“刺史这话就说的生分了。你对我一向照顾有加,我岂能不知?只是张老相公亡故,我实是不能不去祭奠。并非故意不听你的劝。”
潘刺史叹道:“去吧,替我也多上一炷香。我与他同朝为臣数十年,对他一向敬佩。如今不能亲往致祭,其实也是个遗憾。你便替我祭奠一下吧。”
王丰点头应下,当即辞别了潘刺史,驾剑遁而起,往北而去,当日赶到京城。
张老相公是并州人,是要送回老家安葬的,不过这等级别的高官自然不会匆忙将其灵柩送走,总要在京城停灵一段时间,一来是等着皇帝给予死后尊荣,谥号、追封、荫子以及其他各类待遇。若是陪葬皇陵的话,那还只能葬入皇家陵园,不能葬回家乡。二来则是让在京官员、门生故吏,亲朋好友等人前来致祭,表达哀思。
因此,张老相公的哀讯传到岭南虽耗费了十余日,但等王丰赶到京城时,张老相公的灵堂仍旧尚在,要再等数日,才会离京返乡。
王丰还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