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丰道:“若贵教真愿意回归正教,我自然愿意相助。就怕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你们若真要清理门户,势必要大开杀戒,最终贵教必定元气大伤,你们真能有这份壮士断腕的勇气?而且你刚刚也说了,贵教之所以最终遭受各方打压,根子上还是因为贵教信徒入门的门槛太低,没有严格的清规戒律进行约束。若要避免重蹈覆辙,则势必要引入严格的戒律,贵教可已经做好了革新的准备?”
林月儿闻言,沉吟道:“此事在教中的确已经在暗暗讨论,只是目前尚未形成定论,主要是缺乏一个德高望重,而又法力高强,能够压得住场面的人出面。”
王丰沉吟道:“你们教主是什么态度?”
林月儿道:“问题就在教主虽也看到了这些弊端,却迟迟不能下定决心清理门户。”
王丰叹道:“若是如此,那贵教想要回归正教,可就遥遥无期了。林姑娘,我赞赏你为教派发展做出的努力,但目前看来,似乎并没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啊?”
林月儿笑道:“教内之事,自然不敢过多麻烦王道友。只是如今陛下刚刚登基,百废待兴,还请王将军切莫在这个时候弃陛下而去。”
王丰道:“林姑娘,你我都是修道之人,应该知道王朝气运已经……。我留在朝中,又有何益处?”
林月儿沉吟道:“王将军切莫急着拒绝,先随我去见见陛下可好?见了之后,若王将军仍旧执意要走,我自然再不敢多言。”
王丰迟疑了一下,点头道:“既如此,那就去见见吧。”
于是王丰随着林月儿夜入皇宫,在御花园的一处凉亭内见了新君。王丰见地方并不正式,新君也无多少随从,看来气氛十分宽松,顿时松了口气,以道礼稽首与新君相见,口称:“贫道见过陛下。”
新君也不以为意,道:“王将军不必多礼。将军,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朕欲将你的武官官阶转为文官,并任命你为殿前副都指挥使,你可愿意接受?”
大雍王朝以文制武,文官也能担任武职,许多朝官政斗失败,被贬官时都是放到地方担任团练使、副团练使等低品武官。当然,文官任武职,文官的官阶不会改变。但武将担任文职的却也不是没有,必如地方上偶尔设立的防御使、节度使、留守等,都是文武一把抓,此外,州刺史这个官职,也部分文武,武将也能担任。
不过武将的官阶转为文官官阶的情况并不多。除了武将晋升为枢密使、枢密副使等,迈入宰相一级的高官,按例要转为文官官阶之外,其他时候极少。
如今新君张口就要将王丰的武官官阶转为文官,在这文贵武贱的大背景下,可谓是难得是赏赐了。
可惜王丰却已非凡俗,对官位高低并无兴趣,此时听了新君的话,当即稽首道:“陛下容禀,贫道是方外之人,悠游林泉,追寻大道才是我的志向,实是不想再沾染红尘了。”
新君闻言,叹了口气,道:“王将军莫不是还在怪罪朕当日叫人摄取王老大人的魂魄?王将军,当时的情形,朕也是逼不得已。王将军若是还对此事耿耿于怀,朕这里给王将军陪个不是,还请将军原谅朕的莽撞。”
王丰稽首道:“陛下言重了!当日之事,我爹身为当事人都没有怪罪陛下,贫道身为人子,虽然心下也有不忿,却也不会违逆爹的意见,多说什么。此事就此揭过,但贫道回山潜修之心,却也十分坚定,还请陛下不要过多挽留。”
新君闻言,叹道:“王将军还是在怪罪朕啊!观将军近些年的行事,实是侠义爱民之人,如今天下将乱,万民眼看就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将军真的忍心坐视不理?”
王丰沉默了片刻,道:“陛下说笑了,如今陛下继位,正可任用贤良,安定社稷,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贫道才疏学浅,一人之力,又能帮得了陛下什么?”
新君见王丰仍旧不应,长叹一声,悲怆地道:“王将军,先帝为炼仙丹,将王朝气运一朝耗尽,最后却是一场空。如今先帝虽然驾崩,但国库已然空虚无比。外有蒙兀人虎视眈眈,内有宗室豪强蠢蠢欲动。一旦有个天灾人祸,蔓延开来,朝廷顷刻之间便有覆灭之忧。朕继位这两天,已然是焦头烂额了。王将军,朕非只是为一己之天下,实是一旦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必将生灵涂炭,千里白骨。此情此景,思之令人恐惧啊!王将军,你仁厚侠义,真的忍心看到这种情况吗?”
王丰闻言,叹道:“陛下,天数如此,贫道能力有限,也是无能为力啊!”
新君道:“不,王将军。朕对你这几年的事迹知之甚详,深知王将军不仅是得道高人,而且胸有锦绣。远有扬州之乱,潘刺史的奏疏上对你是赞不绝口。近有出使北疆,雁门关之战,若非王将军察觉蒙兀人主力已去,断然发动奇袭,最终化被动为主动,逼退真珠可汗的主力,只怕北疆如今已经成了蒙兀人的猎场了。王将军不必自谦,若肯留朝相助,朕日后必然重用,决不食言。”
王丰又叹了口气,心中却着实不看好大雍朝的未来。王丰前时的时候,封神榜的故事流传甚广,深入人心,这种逆天而行的事情,便是三界大神通者做了都是说陨落就陨落,王丰不过是个修成金丹不久的小修士,哪敢蹚这种浑水?
于是王丰只得沉默不语。林月儿见状,忍不住道:“王将军,陛下情真意切,你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