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看着那碗中冒尖儿,似小山一般的各种菜,范文轩的脸是白了又白。
楚瑾年这么热情的给他夹菜?
首先,可以排除掉他是实打实的关心他。
其次,排除掉他想噎死他。
最后……
这带楚瑾舟上山,原本也是随意的看看风景,赏一赏红叶而已,遇险也实属意外,实在怪不得他,且方才自回来之后楚瑾年也并未对他表露出来任何厌恶之色,大约不是因为楚瑾舟的事情。
那么,就是嫌他方才话多,要让他多吃点菜,把嘴给堵上!
这个楚瑾年,当真是多管闲事,他只是想趁机在庄清宁面前说道说道,多介绍介绍几个学生的状况,往后牵线的时候也好容易一些罢了,没想到他便看不下去,要插上一脚。
过分!
范文轩气呼呼的,却也没法对楚瑾年发脾气,只能对眼前这碗菜进行围剿和扫荡。
庄清宁瞧着这一幕,心里是直叹息。
这楚瑾年,对范先生当真是尊重无比啊。
只是看着范先生不大高兴的样子,也不知道从前两个人究竟是有过怎样的过结,以至于范先生对这楚瑾年成见颇深的模样。
真是闹不懂。
庄清宁眨了眨眼睛,将碗中十分好吃的火腿片放入口中。
一顿饭在十分微妙的气氛中结束。
今日之事让众人担惊受怕,晚饭又吃的有些晚,大家皆是有些疲累。
尤其是楚瑾舟和庄清穗两个小家伙,早就困倦的不行,但因为担忧庄清宁一直沉睡着,自己反而不敢睡觉,现下已是眼皮子打架,哈欠连天的。
底下人急忙安置两个人各自去歇息。
尤其是庄清穗,和庄清宁在同一处院落,相邻的两间客房。
和甘草一并张罗收拾,见庄清穗睡熟了,庄清宁这才从床边离开。
“庄姑娘去歇息吧,这里有婢子看顾,庄姑娘放心就是。”甘草道,“婢子晚上便在这里值夜,若是庄姑娘晚上有事,唤婢子就是。”
“辛苦你了。”庄清宁礼貌性道谢,端了甘草递过来的一盏茶水,抿了一口,往自己房中走去。
想着方才晚饭时,范文轩提及要请她去看什么翠鸟画的事儿,庄清宁估摸着待会儿可能有人来传话,便只在桌前坐着等候。
只是左等右等的,却也没有人来。
想来范先生也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庄清宁便也没有过于放在心上。
只是虽说现如今夜虽然深了,外头庭院里头的灯笼也熄了两盏,庄清宁此时便始终是颇为精神。
下午睡了那么许久,此时的确是不困的,庄清宁便在屋中的书架上寻了几本史书诗集来打发时间。
可看了一会儿之后,实在觉得无趣,加上烛火虽然燃的明亮,但烛火摇曳,也十分容易造成视觉疲劳,庄清宁只好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顺便拍打了一下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看书姿势,有些发胀的肩膀。
站起来活动一会儿,瞧着外头似乎月色动人,庄清宁便开了门,到了庭院之中。
十三夜晚的月,虽不如十五的月亮圆润,却是皎洁明亮,银色的月光倾泻了一地,让这目光所及之物,都变得朦胧梦幻。
庄清宁踱了几步,感受着这月光之下的静谧安宁,清风徐徐。
却又是微微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可惜了,少了些花……”
若是花前月下,再来上一壶清茶或是果酒,举杯邀明月,不知是该有爽快。
“沈姑娘若是想看花的话,这青竹苑虽说以竹子多而得名,却也是有一处小花园,里面种满了各种花木,许多花儿婢子也瞧不上名字,只觉得好看的很的,庄姑娘若是想去,婢子陪您过去。”
声音忽的从庄清宁身后响起,她吓了一跳,转过身去,瞧见来人是这院中照顾她和清穗的另外一位侍女,名叫珊瑚。
如甘草一般,这珊瑚也是十分爱笑的小姑娘,跟庄清宁说话时,嘴角都是微微上扬的,“婢子听着庄姑娘房中门开了,便想瞧瞧看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要吩咐婢子的,便听到姑娘在这儿念叨。”
“是不是吓到姑娘了?”
珊瑚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赔罪,“还请姑娘见谅。”
“无妨,我胆子到是不小。”庄清宁此时着实睡不着,又对珊瑚口中交不上名儿,却开的好看的花儿十分好奇,笑道,“到是你说的那小花园在哪儿,我想去瞧上一瞧。”
“就在附近不远,婢子领姑娘过去。”珊瑚说道,转身回屋去,又拿了一件披风来,给庄清宁披上,“夜里头风凉,姑娘小心着凉。”
“姑娘随我来吧。”
珊瑚点了一盏灯笼,在前头带路。
“多谢。”庄清宁拢了一拢身上的披风,跟着珊瑚一起往前走。
从这院子出去,青石砖铺成的小路两侧,石灯笼里头的灯皆是燃得明亮,再加上这皎洁明亮的月光,恍若白昼一般。
虽说这样的灯很适合夜晚在青竹苑闲逛,可也是因为她今天睡不着而已,寻常时候若是正常睡觉的话,应该会觉得有些刺眼了吧。
即便院墙隔着,也能觉得外头是亮亮的,会影响睡眠才对。
“这里的灯都整晚燃着么?”庄清宁好奇问了一句。
“是。”珊瑚答道,“自从那天的事后,这灯便整晚都亮着了。”
“那天的事儿?”庄清宁下意识脱口而出,反应过来之后,尴尬地笑了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