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里,孟桃说不想去外面饭店吃饭了,直接回招待所吧,沈誉知道她又困又累,就让丁浩去饭堂买简单点的,两碗加蛋肉丝面回来,和孟桃吃完之后,各自回房休息。
翌日,沈誉送孟桃去火车站坐火车,孟桃将要登车之际,又被沈誉拉了回来,领着她走离车门远一点,问道:“我写给你的电话号码呢,有没有记得拿?”
孟桃拍拍口袋表示收好了。
“回到公社,立马去邮局给我打电话报平安——打那个宜城的电话。”
“嗯。”
“收到省城来信,要及时回信。”
“嗯。”
“有了货物给我拍电报。”
“好。”
“一切交给我安排,你不可以再冒险乱跑了,明白吗?”
“明白。”
“记得要想我。”
“嗯。”
孟桃习惯性地点头,随即回过神来,吃惊地朝他瞪眼:“你说什么?”
沈誉瞬间绽放的笑容如冰消雪融、春暖花开,抬手揉揉她头顶:“不是喜欢我吗?那就放在心上天天想着,我也会想你!”
“我、我什么时候……”
“第一次见面就偷看我,以后每次见,眼睛里都像带了颗大星星闪闪发光,这就是喜欢!”
“我没有!我不是!我……”
孟桃凌乱了,一句话没说完,列车员在那边大声催促:“火车就要开了,请旅客赶快上车、赶快上车!”
列车员着急啊,这两个人磨磨蹭蹭老不上车是怎么回事?火车真的要开了。
沈誉提着旅行袋,一手揽住孟桃,将她送上火车:“去找座位坐好,回到村里告诉他们:你已经有对象了,任何人来提亲都不要搭理!”
“我不是……”
孟桃依然没能说完整句话,列车员跳上车,双臂张开撑着门,硬生生挡在她和沈誉之间,阻断了他们彼此对视的目光,沈誉挥手说了句什么,火车呜呜鸣笛听不清,车轮叮哐叮哐滚动着驶离站台,逐渐加快速度,转眼已将城市抛在后头。
孟桃还呆站在原地,列车员关好门,让她去座位上坐好,她都没听见。
她被沈誉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整懵了。
他为什么对她说那种话?开玩笑的?可沈誉,是会开玩笑的人吗?
但如果说他是认真的,孟桃又不能相信。
美好的事物人人喜欢,英俊的男人所有女人都爱看,孟桃不能免俗也是花痴一枚,但她花痴归花痴,她还是带有脑子的,不会放纵自己盲目去纠缠追逐,幻想美男子的爱情从天而降。
所以她不会发生什么一见钟情的事情。
她不是不相信爱情,相反她笃定这世间有超越一切的真爱,只不过那是属于别人的,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她也不是会自卑的人,大概有一点宿命论而已吧。
这得从她前世的父母婚姻说起,她父母是自由恋爱,男人死缠烂打追求女人的所有戏码,她的父亲都演绎过了,据说当时爱得死去活来,什么都愿意去做,各种浪漫曲折,最终如愿抱得美人归。
然而甜蜜新婚过后,孟桃出生不满周岁,父亲就出轨了,小三怀孕悍然逼宫,孟桃母亲也不好惹,属于那种你做初一我便做十五的性格,果断把孟桃扔给渣爹,暴打小三一顿,然后离婚,转身就找了个比渣爹更有钱的男人重组爱巢,渣爹也娶了小三,两个人像是要印证各自的幸福,比赛生孩子,女人连生了三个儿子,男人也有了一双宝贝儿女,没人要孟桃了,扔给老奶奶养着。
但他们另组家庭后并没能长久幸福下去,渣爹又有小四小五,母亲终日掩埋在家务琐事中,吵吵闹闹碎嘴泼辣,而她的丈夫虽然对家庭负责,却会陪着年轻妹子逛街吃饭。
这样的婚姻谁想要?
孟桃听到过一个说法,子女不仅会遗传父母基因,还会承继他们的命运,尤其是母系方面,也就是说她很大可能会像生母那样,遇到一个又一个的渣男。
她虽然从小没享受过父母之爱,但有个好奶奶,让她能健康成长,心态还算正常,并不排斥结婚生个小孩什么的,但想一想母亲的婚姻,她心塞塞。
所以她不轻易谈感情,可以跟男人友好共处,提及爱情就装傻,恨不能销声匿迹。
现在,穿成了孟桃花,刚想着能投靠大佬安全赚钱了,没来得及高兴呢,沈誉就给她来这一招,郁闷了。
孟桃找到座位,靠在窗边看了一会野外风景,邻座一位带小孩的年轻女人和一对大爷大娘找她聊了会儿天,又有小孩的天真萌态解闷,她心情很快便阴转晴:想那么多干嘛?反正只是一句两句敏感话,没搞清楚之前,就别为难自己了。
在蒙州下火车,住了一晚,转坐班车回到兴阳县,孟桃先买好回公社的车票,把行李在汽车站寄存了,然后走到街上去打算吃碗热汤面,她早上从旅社出来,没赶得及吃早饭,只啃了几块饼干和一个苹果,饿了。
走到一家利民饭店门前,瞧见饭店对外开的售卖窗口那里围着几个男人,正跟里面卖包子的女服务员吵吵嚷嚷,听口音,还有看他们身上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应该是乡下来的。
孟桃朝门里走着,耳边听到一个声音说道:“孟老三,你身上就没带一点钱吗?”
叫孟老三的局促道:“我、我真的没钱,一分都没有。”
“这算什么事啊?大半夜地辛辛苦苦抬个人来,饿得前胸贴后背,怎么着也该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