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轻寒心情有些沉重,“我知道,大家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她不是大夫,根本做不了什么。
只是因为瘟疫,大家精神崩溃,将她当做精神领袖罢了。
她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怯。
只要她垮了,大多数人就会垮了。
刘大夫叹了一口气,带着她往熬药的地方走去。
不大的房间里,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造了十几个熬药的药炉。
忙碌的药童们在药罐子只见不停的穿梭。
刘大夫走过去,给杨轻寒端了一碗药,“这药是缓解风寒的,虽然不能治疗,但能让你好受一点儿。”
杨轻寒感激的看他一眼,“谢谢大夫。”
刘大夫真心实意的笑道,“我们应该谢谢你才对,如果不是你提早发现,只怕织云县的情况不会是现在这样。”
当初大家以为她是官府的走狗,会和朱令侯一样,把瘟疫病人集中然后采取直接烧死的办法。
结果,她并没有这么做。
而是认认真真费尽心思为他们想办法。
又不辞辛劳的带着人手在城中布坊没日没夜的制作名叫口罩的东西。
又将所有医馆的资源联合起来,不管多少昂贵的药材,都用来免费给大家治病。
所有死去的瘟疫病人也没有让人直接丢到乱葬岗了事,而是好好安葬在坟地里,还让人给病人家里放发了抚恤金。
刘大夫在一旁说了许多恭维的话。
杨轻寒不太乐意听,但刘大夫德高望重,她也没有怎么回。
“杨捕头,您和您未来夫君真是大好人啊,上天一定会保佑我们,让我们好起来的。”
杨轻寒扯了扯嘴角。
在所有人眼里,辛缜成了她的未婚夫。
大家都亲切的叫他一声“甄公子”。
尤其是她手底下那几个人,被吴留描绘了那晚他们当街拥吻之后,更是喜欢起哄。
纷纷叫他一声姐夫。
辛缜很满意,听得也甚是愉悦。
若非疫病,定要再与她亲热一番才好。
但杨轻寒自从咳嗽越来越严重之后,便不太愿意和他太过亲近。
为了身体,她囫囵仰头喝完药,一抬头,就看见辛缜在不远处的病人堆里,查看今日病人们喝药之后的情况。
男人身姿挺拔优雅,气度高华,只是往那儿一站就是一副优美的风景画。
他和普通的男人是不一样的。
似乎只要有他在,她内心就不会那么害怕。
如果她是一个人遇到这样的事,她自然也不会怕死。
但现在,因为有辛缜,有辛真寒,她更愿意求生。
她想好好活着,想找回记忆,想知道自己曾经到底有多爱这个人。
杨轻寒在原地站定,没有上前。
辛缜查看完病人的情况,起身转眸,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她。
嘴角下意识的翘起,因为看见她,沉重阴郁的心情豁然开朗。
他轻笑一声,向她走过去。
其间,所有病人都向杨轻寒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在六疾馆,大家都默认了他们的关系,但还是有人会羡慕嫉妒。
比如,此刻躺在角落里的卫枫林,怨恨的目光射向辛缜,苍白的脸上,都是掩藏不住的愤怒和嫉妒。
怎么可以这样,明明小寒可以嫁给他的!
杨轻寒目光恍惚的盯着男人的俊脸,不知为何,有些微微紧张。
她小心翼翼的握紧了身后的拳头。
辛缜走到她身边,轻轻低眸,看着她神色僵硬的小脸,伸出手指腹揉了揉她的脸颊,“怎么了,昨晚,我让你没睡好么?”
杨轻寒耳根子嗖的一红,压低声音,“你胡说什么呢?让别人听到了成什么样子?”
朱令侯跑了之后,官衙便空了下来。
辛真寒被安置在鹊桥村,她和辛缜如今都住在里面。
他跟个大孩子似的,都二十几岁的年纪了,还不肯一人住。
第一晚,抱着被子爬了她的窗。
第二晚,又抱着被子爬了她的床。
她无奈,只好让他和她睡在一起……
其实,因为瘟疫,他们并没有心情做什么,每日劳累下来,她有时候连澡都没有时间洗,脑袋一沾枕头就睡觉。
他也很贴心的没有打扰到她。
这段日子下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每每睡在他怀里的时候,就会感觉特别踏实。
不管前面有多危险,她内心始终充满了勇气。
他那些说给她听的,要与她同生共死的话,她清清楚楚的记在心里。
说不感动是假的。
只是,她现在没有记忆,对他的心情很是复杂。
辛缜忍住想抱她的冲动,大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宝儿,今晚你早些睡,我来记录今日的病况。”
杨轻寒舔了舔干燥的唇舌,嗓子痒,但她努力忍住了,“阿缜,汴梁的人还没来,我担心他们不会派人下来了,我得自己到处召一些有名望的大夫郎中来,顺便去隔壁郡县打劫一批药草。”
辛缜似乎早已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安抚道,“你先别担心,一切交给我。”
杨轻寒深深的看着他,“阿缜,你想怎么做?”
他毕竟是外人,身份又如此尴尬,若被人发现,只怕后患无穷。
他杀了景王,盛月与大梁边战未休。
他能留下来助她已经是很够义气了。
如今,汴梁不肯派人下来。
她和辛缜带着一城的人和病魔死磕。
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