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鲜红的玫瑰,像是燃烧的心火灼烧着她的心。/p
碧璇涂着艳红蔻丹的指尖扣住琴上的弦,直到坚硬锋利的弦线把玉指勒出了道道鲜血。血滴染了琴面下的曲谱,模糊了琴谱上刚刚谱写好的旋律。/p
她猛然抓狂地将手中那把琴泄愤般狠狠推摔在地面,琴身落地弦线随即应声崩断。见琴已毁,自她心中似有何物也跟着一并碎裂分离。/p
视线模糊,她终忍不住掩面抑制不住地悲愤饮泣。/p
“姐姐!”/p
武儿闻声来到红墙苑。眼见碧璇指尖滴血,他逐凝紧了眉,赶紧动作敏捷地冲进屋内,翻出药箱转回花园内。/p
他一边动作熟练地为碧璇包扎手指,一边轻斥道:“不久就要到姐姐的生辰。却弄伤手指届时如何与公子共奏琴曲呢?”/p
碧璇看也不看手指的伤,好似不觉得疼痛一般。任由眼中泪水默然流淌,良久后才默默地沉吟:“我为了一个男子痴傻似颠,蠢钝如猪......你觉得我是否很可笑呢?”/p
武儿包扎好碧璇的手指后,认真地望着她道:“武儿明白姐姐心中未曾放弃公子,这才执意难平......但也不能因此失意地糟践自己,伤己伤身啊!”他明白姐姐会失控,都是因为玉儿姐姐的出现。/p
从未有一个女子能够令公子在意与否,即便是与其门当户对的玉大小姐公子都执意退婚。却唯独对玉儿姐姐分外特殊....../p
这种“特殊”,虽表现得很轻,很淡,却很微妙地改变着公子平常一贯的态度。/p
这真正令姐姐产生了莫大的危机。/p
像是决定了什么,武儿对碧璇道:“姐姐......不如在你生辰当天向公子表明心意吧。无lùn_gōng子的回答如何,起码能够给自己八年来一个交代。也能够探得公子真正的心意......”/p
“他的心意?”她苦笑截断武儿:“你明知道,我早得知他的心意。只是我不想承认罢了,是我私心不想放他走......”若是对公子表明心意,他绝对会像断了线的纸鸢那般,不会再回墨园来了!/p
如此,他就会与玉儿越走越近....../p
武儿忽然站直身子,眉头紧拧:“难道姐姐要一辈子等下去?这般折磨你自己?这并不像你的作风!亦不是该有的举措!”武儿难得板起脸呵斥碧璇:“身为丞相之女。你曾对我言说,即便被除去姓氏贬为罪臣。押送边境亦能绝不屈服,终有一日你会将陷害我们的凶手剔骨赎罪。姐姐便是为此不择手段步至今日,身后已然逐渐稳固自己所要的东西......”/p
“而你今生唯一的不幸便是遇上公子。”武儿一语中的:“你本就不该爱上公子。明知即便穷其一生等待他亦不会爱上你。不如听武儿忠言,表却心意。即便姐姐与公子从此形同路人。两厢陌路,就此别过,亦能在往后的日子里各自安好。”/p
两厢陌路?各自安好?她能吗?她办得到吗?/p
与其自艾自怜,不如就像当初她为了复仇一般,为达目标不择手段地扫除眼前一切障碍?/p
若是......她眼前的“障碍”正是玉儿,又该如何“清除”?倘若她真的对玉儿下手,将来公子会如何待她?/p
“本宫倒是万分好奇,究竟是哪个负心郎惹得碧璇妹妹如此糟践自己哪?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教人好生心疼啊!”/p
这时,一道娇柔万分的声音传入红墙苑内。姐弟俩循声而望,之间一位头戴白纱帷帽的女子只身一人缓缓踱来,她身着绸缎极其华贵的云广袖罗裙。织金的裙衫上刺绣着朵朵雍容华贵的牡丹,腰间系华丽的紫金绶带,垂下飘逸的流苏,随着走动幅度裙摆荡起缥缈优雅的丝线。/p
对于来者,姐弟两似乎见怪不怪。于是两人收敛表情,同时站起恭敬地对女子躬身行礼道:“荣妃娘娘。”/p
“在这里就别喊我娘娘了吧。”荣妃抬袖挽起帷帽上的白纱,对他们展示粉黛下的妩媚容颜:“我今天只身前来,是有要事找碧璇妹妹的。”/p
“武儿去给娘娘烹茶。”武儿识趣地找了个借口先退下了。/p
“娘娘前来,所谓何事?”碧璇抽出丝绢拭去眼眶的余泪,换上冷静的面孔。她似乎毫不拘谨于眼前这个荣妃的到来,反倒回视荣妃的目光里有种泰然自若地鄙夷之色。/p
鄙夷?没错。为何堂堂身份尊贵的当朝宠妃竟会只身一人,隐蔽身份与面貌地出现在青楼妓院内?/p
可想而知,荣妃与旋香楼之间有着很深的渊源。/p
荣妃,名唤荣媛。是荆国深得当朝皇帝宠爱的后宫贵妃。/p
当年碧璇于幕后重金接手旋香楼,荣媛便是旋香楼香名远播的头牌花魁。荣媛虽是花魁,但并不甘于周旋于花丛捞金。她一直在客人中物色高官,以美色将高官权贵们纳入裙底甄选不二人选。荣媛对渴望权势的野心引起碧璇的注意,便将荣媛纳入自己的复仇计划之中。/p
当今皇后病逝多年,后位空虚。探听得知皇帝择日便会便衣前往玉婵寺悼念先后的时日,碧璇便命荣媛有意接近皇帝。利用荣媛其美色,加以自己特制的玫瑰mí_hún香。使皇帝不自觉被荣媛迷得神魂颠倒,继而临幸纳入后宫。不日便不顾荣媛身世之特殊,引人非议地执意册封为妃。/p
当时一介青楼花魁封妃,还被编撰成坊间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说书段子。人人都称道这个花魁荣媛或就是雾月山中的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