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本就是贫贱出身,苟延残喘地卑微活着实属艰难。看遍那些所谓尊贵之人势利凉薄的嘴脸。不曾想仅仅一只帕子,竟能令玉儿记挂盈盈于心。”在这世态炎凉的俗世,能遇得此真挚相待之人亦是难得。骆盈盈忍不住又失笑打趣道:“若玉儿是男子,盈盈当真要拉着沁儿赖上你不可。”/p
玉儿回想一阵,了然地双臂环抱:“原来当初你真想把沁儿塞给我。”难怪一直怂恿她去极力讨好沁儿。/p
“盈盈只是不想让沁儿最终落得像我这般表面看似风光,却极其卑贱的余生。只为讨好谄媚他人度日,当初发觉玉儿也算正人君子便想急欲促和你与沁儿。让她早些脱离混杂之地,谁知却一时心急眼拙竟看不出你真实身份......”骆盈盈自嘲地笑了:“之后倒是与沁儿好一顿解释她才肯作罢。”/p
回想骆盈盈曾在后院拿着春乐图“勾引”她,两人都忍不住相视而笑。/p
“你与那位公子都是好人......”极其珍爱地收好玉儿回赠给自己的那条帕子,骆盈盈便抬眼忽然对玉儿提起:“今晨盈盈偶遇公子来后院找楼主,他便提及你们将要移至别处居所一事。授意盈盈闲暇之时能去找你一叙。”/p
“你见过他?”对哦,似乎记得凌羽墨曾说过要去找碧璇的。看来今早他确实独自一人来过旋香楼,她还一度误会他又扔下自己不告而别。/p
“盈盈看得出来。公子对你倒很是在意......”碧璇笑着又自言道:“终于明白为何碧璇楼主等了八年都没能把他等到。原来那位公子喜欢的人是你。”/p
“是吗?”玉儿的心为之一震,想信又不敢信:“可是他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他喜欢我。”/p
“可他提起你时面容有如沐春风。你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来?”骆盈盈反问。/p
玉儿只得皱起眉仔细寻思道:“我只知以往他总是板着脸冷冰冰地总数落我姿色甚差,一无是处。他回来后这两天却突然变得好奇怪,像只狐狸精一样老是动手动脚的不安分。这样算不算他喜欢我的表现呢?”/p
“你可知有些话说出来的含义实则是反的?”骆盈盈掩唇小声窃笑:“与其多番猜测,不如直接你当面询问清楚来得确切。”/p
玉儿想想也是。不如待会儿就趁着拿药给他的间隙问个清楚?/p
但是,万一只是她一厢情愿的错觉呢?只怕自己突然唐突一问,万一他只是短暂一瞬地对她温柔相待而已呢?/p
正在她犹豫纠结的时候,沁儿从门外闪了进来。/p
“玉儿姐姐,我刚才看到碧璇楼主和武儿通往道。/p
“不奇怪啊,碧璇常去墨园找他。”看来自己也该学学碧璇妩媚的神态,巧言软语才讨得凌羽墨喜欢?/p
但也没见过凌羽墨对碧璇像对自己一样言语温软。/p
“可是我还看到些许仆人陆陆续续往墨园方向端菜承酒的,看起来好不热闹。似乎是去庆贺什么事情......”/p
话说凌羽墨告诉过她,碧璇的生辰之贺不是明日么?/p
夜幕深沉/p
当她带着满肚子的狐疑从骆盈盈的厢房返回墨园。一路走来,发现一贯寂静的深墙回廊内意外人来人往地热闹起来。那些忙碌来往的仆人们确实如同沁儿所说的,酒水好菜地一直频繁往墨园内张罗着。好奇随之前往观望其内。庭院内的樱花树下,凉亭周边已然悬挂起一层白色纱帐与玫色彩灯加以精心点缀。亭内石桌上则摆好了各式菜肴与茶酒,桌边的一坛香炉升起幽香的烟雾里,带着一袭浓郁的玫瑰香气缭绕四周。/p
碧璇安坐在石桌一端,面前摆放着一张七弦琴。摇曳的灯火映衬着她精致妆点后的绝美容颜,在她看似平静的表情中好似带着某种未知的冷肃决绝。/p
而在她身边指挥着仆人们摆置妥当的武儿,神色也同样肃穆异常。当那些仆人们全数退下后,他也未多留地一并跟着退出了墨园。/p
玉儿潜伏在院门暗处,看武儿那一脸忐忑的神色路过身边便没有出声唤住。待他与那些仆人们走远后,继而再朝院内好奇地探身望去。/p
看这个情形应是为庆贺碧璇生辰的架势没错,但为何人人都这般慌张呢?/p
“少主!”待在楼上的青禹也发现了庭院内的异状。他扭头朝在躺椅上摆弄两只人偶的凌羽墨低声示意道:“碧璇楼主此刻正在树下的凉亭中。”/p
“她怎么来了?”有些意外,又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他撑起身便对青禹率先询问:“那丫头回来没?”/p
“小的之前说她早早就睡下了呀......还能去哪儿?”青禹言语飘忽不定地回答。接下来当他在瞄到主子手中停止摆弄的那两只人偶后则更加心虚低下头不再吱声。这人偶证明主子方才定是去过玉儿房中的。/p
早就发现在晚膳前,玉儿一身素衣男装地溜了出去。也能猜得到,她应是去找骆盈盈回赠手帕便也没再挑明。/p
只要是在夜晚,任何人的动向在他眼中都看的透彻清晰。/p
随即站起身,他便与青禹一前一后来到院内樱花树下的凉亭中。/p
“我记得明日才是你的生辰。”望着面无表情呆坐于琴前等待的碧璇,他淡淡地出声说道。/p
碧璇沉默不答,先是微微抬首凝视凌羽墨手中逗趣滑稽的人偶。继而柔声回道:“奴家只是等不及明日便想与公子合奏一曲,主动不请自来。还望公子莫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