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星夜兼程,一路南下数百里,中途只稍作歇息。
出得山东地界,到达海州城,十几个人才停留休整。
苏芷薰担忧文鹏受到牵连,让他尽早离开,与家人团聚。
文鹏担心他们途中遭遇不测,另外也算顺道,就一直跟随众人。
幸好,沿途官兵正在忙于围剿义军,搜查并不严密。一行人,也未曾遇到过多盘查,总算安然脱离险境。
不过,途中还是收到不少义军惨败的消息。
噩耗传来,唐思儿无精打采,郁郁寡欢。她悔恨当初,未曾好好筹谋,未听从教主等人规劝,反倒害了不少兄弟白白送命。
在巫行瑞等饶好心安慰之下,她才好转些许。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临行前一夜,两人坐在房顶,对月饮酒,畅谈许久。
文鹏借着酒劲。感慨道:“芷薰妹妹,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聚。曾几何时,我曾遐想携香儿与青儿,泛舟于太湖之上,纵横大江南北。游览壮美山川,隐居于山水秀美之地。从此不问人间世事,落个逍遥快活。然则,事不如人意,十之七八。如今看来,终究是场美梦。幸好遇见你,若是有机缘,不知美梦可能成真?”
苏芷薰掩齿而笑:“傻瓜,下美事皆让你想尽了,妾身才不愿做人家妾侍。谁要陪你去看风景?呵呵……”
许久,她停住笑声,一滴眼泪,不经意滑落脸颊。
文鹏放下酒葫,问道:“芷薰妹妹,怎么了?”
苏芷薰摇摇头,偷偷拭去泪水,道:“将师姐送回总教,妾身或许要闭关修炼,不知何时才能出山。思儿姐姐原是后任教主人选,只可惜……唉,不提也罢。还请兄长好自珍重,当惜眼前之人,切莫再生他念。”
她玉手轻戳着文鹏的额头,告诫他一番。
数日后,官船到达扬州,文鹏寻到临江酒楼吃饭。
吃酒时,隔着窗子,恰好看到楼下,有一队人马经过。他连忙用手遮住脸颊,生怕被对方识出。
马车上,两名异国女子,正隔着车窗,欣赏沿途风景。
他认得其中一名女子,那人正是东瀛幕府将军之女,源义惠子。
她身边的女子,挽着随云髻,乌发中插着一支金簪。柳叶细眉,肤色细白,容色娇艳,秋波盈盈。
她身着吴服,好奇地打量着周遭街市,不时与惠子笑谈着。
这些年,帝国繁华的两京与府城,随处可见异国番邦人士。他们或来帝国朝贡游历;或来此行商求学,求法;或研习孔孟之道,结交帝国的文人墨客,僧侣大师等;或结识朝中达官显贵。
对于他们出现在扬州城,文鹏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只是跟随的大队人马中,除却有不少东瀛武士外,还有几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这让他大为吃惊,顿生好奇之心。
结过饭钱,他不动声色离开酒楼,悄悄地跟踪大队人马,查探他们的动向。
这群人来到一家繁华的青楼,十几个人簇拥着六个貌美的东瀛女子,从侧门入内。
青楼后院的一座两层阁楼外,十几个东瀛武士把守着四周,院子中也有七八个看家护院的打手巡逻。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穿上夜行衣,蒙上面具,潜伏到楼顶。
悄无声息地落在房顶后,他蹑手蹑脚地拨开瓦片,露出一角,往下看去。
但见房中摆着酒席,众人席地而坐,有有笑,相互恭维寒暄着。
细细瞧来,宴席上方跪坐着的东瀛女子,不仅有源义惠子,还有东瀛国的公主源理子。没想到,她竟早已在青楼等候众人,看来他们原是谋划许久了。
他偷偷瞧着房内动静,生怕弄出响动来。
两侧赴宴的宾客有,晨觉寺的空即和尚,鬼道门的叶卿欢,无极门的关新北,大溪媚密使陈慵励,少卿堂的杜少臻,龙楚帮的罗广珩。
席间还有两个大僧,一个遮面的大和尚,身材魁梧;一个西域番僧,亦无法看清模样。
房内又有六名东瀛女子,跳着异国歌舞,为酒宴助兴。
众宾客开怀畅饮,目光在歌姬身上流连忘返。一时间,宾主尽欢。
待歌舞散去,众人才转入正题。
源义惠子对众人笑道:“妾身此次邀请诸位前来,实有要事相托,还请诸位英雄好汉拔刀相助,至于酬劳方面,妾身定然会让诸位满意。”
叶卿欢许是为了赢得佳人青睐,主动请缨,率先发话道:“惠子姑娘,有话但讲无妨。叶某人甘愿为美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空即和尚见其他人并未回话,他轻声一笑,对着惠子媚眼相看,柔声道:“阿弥托佛,助人为快乐之本。我佛慈悲,常教导弟子们要慈悲为怀,广结善缘。在座的诸位皆非外人,姑娘何不道于诸位听来?”
惠子放下酒杯,接着道:“不瞒诸位,妾身行商多年,往来于贵国与敝国之间。妾身的货物,近期常受到海盗袭扰,有时几艘货船被劫掠。即便涉险运回敝国,也发觉货物少了许多。店大欺客,妾身向卖家讨要法,竟遭他们无端指责,甚至要中断与妾身的买卖。故而,想请诸位侠士为妾身主持公道。”
“哦?敢问是哪家卖主如此蛮横?老朽以为劫掠货船的强盗,指不定与他们有所瓜葛。”关新北听闻后,好奇地问道。
惠子一脸的委屈,答复道:“还不是江南林家,麒火宫的人吗?正是有此忧虑,不得已才麻烦诸位,为妾身伸张正义,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