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绿打开从苏敏娥衣服上扯下的布袋,见里面有一个写满蝇头小楷的丝绢,打开仔细的看了片刻,便收好放在袖中,她经过多番打听来到了秋蕴海的宅院。
在凝绿离开宅院不久,卢淑珍便吩咐下面的人赶紧收拾好行李,紧接着卢淑珍便走出宅院,找了一辆马车把下人收拾好的金银细软带上,便同秋蕴海和几个随从坐在马车上,朝着南方走去。
一路上,秋蕴海和卢淑珍谁也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静谧的空气里时间仿佛也就此停止。
刚才凝绿来到秋家,对秋蕴海说,“让她们一家尽快离开晋绥城,去往江南的陵县,到了地方自会有人接待她们。”
卢淑珍听后,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此刻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握住秋蕴海的手说道:“蕴海,我知道这些年,你责怪我太过贪财,可我······是穷日子过怕了,所以当年才答应她······,现如今好了,我们就要和女儿团聚了,再也不用过这些颠沛流离的日子。”
自从十八年前秋蕴海收留了乔雅玢,他们已经先后搬了五次家,从衡越镇到颍州再到陈州最再到晋绥城现如今又要到江南的陵县。
虽说他们每到一处皆有一座宅院和金银,但是与安定的生活相比较,他们却过的并不安稳,因为他们知道这种安逸的日子是要付出代价的,那就是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向人禀报。
然而舒坦的日子过的久了,人难免会变得嗜钱如命,贪享安逸,不愿再过从前的苦日子,这点秋蕴海不是不知道,所以对于卢淑珍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也只能表示谅解。
秋蕴海轻轻的拍了拍卢淑珍的手背,疲倦的说道:“淑珍,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知道你是想给咱们的女儿谋一个好出路,毕竟我这大半辈子了也就只有裳儿这一个孩子。”
说着两人均已老泪纵横,相拥而泣。
凝绿来到苏敏娥的坟前把布袋连同她手里握着的一个写满蝇头小楷的丝绢在坟前焚烧。
她抹掉眼角的泪水,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这座山,朝着那个她们经常去的小镇谋求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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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敏瑶这几日心神不宁,头风频频发作,撕涨着疼痛,她已经连着好几日梦见死去的苏敏娥。
这日天刚微微亮,屋子里还是一片灰蒙蒙的,她按动床榻上的开关,大理石板打开,凿出来的阶梯直达洞底。
苏敏娥颤颤巍巍的走了下去,一股阴冷的寒气扑在脸上,她禁不止皱了皱眉,往前走了几步,见墙壁上的长明灯依然亮着,地上全然没了苏敏娥的尸首,苏敏娥愣了一下。
按理说李翔寿的药是不可能让她还有生还的机会,可尸首为何会凭空消失了呢?
她又想到这些日子,李翔寿似乎有意躲着她,有好几次她派了簇?前去请李翔寿来府里替她把平安脉,接连几次都请他不到,即便是来了不过是把了脉就走,不再像平日里那样同她寒暄几句。
会不会是李翔寿心里有鬼,根本就没有听从她的吩咐在苏敏娥的药中加了慢性毒药。
苏敏瑶想到这里连忙转身回到了地上,按下开关,坐在梳妆台前回忆起苏敏娥死的那日发生的细节。
在百思不得其解后,苏敏瑶只好吩咐簇?给她备一坐轿撵,亲自前往李翔寿的府中。
两刻钟后,苏敏瑶乘坐的轿撵终于在李府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苏敏瑶从轿撵里踏着小脚凳走了下来,抬眼看见李府大红门紧闭,便示意让簇?去叫门。
这些年苏敏瑶也习惯了簇?在身边,所以但凡大事小事必是带了她前去。
簇?熟稔的去叫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过五十的男人,这男人一打开门,抬头看了簇?一眼又很快看向别处,然后退到一边。
簇?竟像是没看见那个男人一样,扭头去搀苏敏瑶。
簇?搀着苏敏瑶向大厅走去,忍不住回头又看了那男人一眼,这一看眼睛竟有些红了。
李府虽说宅子宽敞,但是里面的下人却少的可怜,她们行了很远方才看见一个丫鬟,这个丫鬟见到苏敏瑶,对她行了礼后便默默无语的带着她前去大厅。
簇?佯装着肚子疼,捂着肚子对苏敏瑶说她要去茅厕,得到苏敏瑶谅解后,簇?便转身去了李府的大门口。
那名男子好像知道簇?要回来似的,见簇?折身回来,连忙走进了大门旁边的房间,簇?向四处望了望,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簇?的父亲陈肃,只见他在簇?的耳边嘀咕了一阵。
簇?从袖口拿出一个有些分量的钱袋子交给陈肃说道:“这些银两你办事必然用的上,李翔寿有没有对你疑心?”
陈肃收下钱袋子,摇摇头说道:“没有,阿秀你在那也要多加小心才是,你姐姐阿水没了,爹可不想你也······”
说着陈肃掉下泪来。
簇?见陈肃哭了,眼睛一红,说道:“爹,我说过我不会让姐姐白白死的。”
说完簇?便从屋子里跑了出去,只留下陈肃一阵叹息。
苏敏瑶在大厅里坐着一直未见李翔寿进来,正要出去寻他,却见李翔寿冷着脸走了进来。
苏敏瑶紧跟着向前走了两步,在李翔寿面前站定,说道:“你是不是还在怨恨我,所以才骗我说她吃了你的药一定会死。”
李翔寿也不说话,重重的坐在椅子上,依旧是冷着一张脸。
这时簇?来到了大厅,并没有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