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整个世界好像都变了,一切都失去了本来的面目了。/p
秦白眼只看得到邹春丽一人,心里也只有她一人,他感觉现在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了。/p
秦白眼去牵邹春丽的手,没想到她的一只手就软绵绵地放在了自己的手心,好像她的这只手已经不属于她的神经所指挥的范围了。/p
秦白眼将它掰开,它就五根指头全张开了;秦白眼想让它们并在一起,那些指头立即就握成拳头了,秦白眼感觉现在自己就是童话里的人物。/p
秦白眼没话找话说:“你喝水不?”/p
邹春丽摇了摇头说:“不喝!”/p
两个人又默默地往前走着,与先会儿不同的是,秦白眼在不停地捏着邹春丽的手指。/p
邹春丽感觉秦白眼的手心里是汗渍渍的了,她抬头看了一眼秦白眼,心里说:“这秦书勇怎么就跟自己没什么话说呢?除了问喝水,就是问喝水。”/p
秦白眼终于忍不住了,憋足了好大的劲儿说:“嘿,今天是一个大喜的日子。”/p
这句话常听结婚典礼上主持人说的,秦白眼怎么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弄得他自己就感到莫明其妙了,就像读书的时候写作文,完全文不对题。/p
“耶,今天是什么大喜的日子啊,我怎么没听说过呢?嘻嘻,你告诉我。”邹春丽还以为秦白眼说的是真的呢。/p
什么大喜的日子?/p
秦白眼也不晓得,也不晓得自己的嘴巴为什么就把这句话说出来了。/p
他也感觉说得不对,连忙又改口说:“不,今天天气真好!”还准备说上“阳光明媚”的,他一看天,赶紧将嘴巴闭上了。/p
邹春丽瞪大眼睛,她看了看天空,眨着眼睛说:“嗯?耶,秦书勇,你今天是怎么啦?好怪哟!”/p
邹春丽看了看秦白眼,觉得怪怪的,天快黑了,天上没星星,又没月亮,是什么好天气啊?/p
秦白眼感觉说得又不对,再次改口说:“嘿嘿,我说的意思是……我今天的感觉真好!”/p
“今天怎么好呢?”邹春丽感觉秦白眼今天有些怪怪的。/p
“嘿嘿,我们两人单独在一起,我感觉真好!嘿嘿,真惬意!”秦白眼终于找到话题了,他打开一瓶矿泉水猛喝了几口,他盖上盖子不好意思地说,“我今天太激动了,激动得还有些紧张了,弄得脑子里全是空白了。”/p
“嘻嘻,是吗,你真有这种感觉?”邹春丽抽了抽手,但没有抽出来,仍然让秦白眼捏着。/p
秦白眼看着邹春丽说:“嘿,我要是一辈子就这样牵着你的手就好了,嗯,好像《诗经》上有句诗叫‘执子之手’什么的。喂,常听人说,可后面还有一句什么,我现在忘了,说不上来了。不过,我平时是记得的,今天一紧张……就忘了。”/p
邹春丽读的书更少,脑子里完全没有那个概念,她看了看秦白眼,笑笑说:“还是会读书好,说出话来就是什么《诗经》呀唐诗的,是一套一套的。”/p
秦白眼还在想那“执子之手”的下半句,他嘴里自语说:“执子之手,相守到老。”一想不对,“永远到老”,还是不对,就是想不到“与之偕老”。/p
秦白眼一抬头看到了那个草棚子,一阵欣喜。/p
他说:“嘿,邹春丽,你走累了不?我们到那棚子里去歇歇吧。嘿嘿,上次在你家,你说的东边草棚子,就是说的它吧?”/p
“嘻嘻,你晓得这棚子是谁家的不?”/p
邹春丽早就看到那个棚子了,只是没有说,她跟着秦白眼走进了那棚子里。/p
秦白眼记得自己在邹春丽跟她说过,现在反正没有别的话题,再说说也无妨。/p
他笑着说:“晓得,是付先慧家的。以前这儿是瓜地,种着西瓜,怕有人偷西瓜,她老公金世成搭这个棚子是用来守瓜地的。”/p
秦白眼眨着眼睛打量了一下这个棚子里,靠北侧铺着一层稻草,大小像一张小铺,好像不久前有人来过。里面有人啃过的鸡骨头,一个装过卤鸡的包装袋,还有好几坨按成团的卫生纸。/p
秦白眼用脚下踢了踢地上的鸡骨头说,“好像不久前有人在这儿幽会过,你看,丢下的鸡骨头就是新鲜的。”/p
邹春丽笑笑,看了看秦白眼说:“耶,秦书勇,你拿的塑料布呢?”/p
秦白眼将上衣一掀,就露出了那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塑料布。/p
他将装矿泉水的袋子放到了地上,又拿出塑料布抖开,然后垫在稻草上面。/p
他看看邹春丽说:“嘿嘿,跟一张铺一样了,来,我们坐下。”/p
邹春丽弯腰看了看那塑料布,又用手扯了扯,一扭身子坐了下来。/p
她看了看棚子里说:“喂,走累了,真想歇歇了。”她看到了不知是谁丢在地上的那几团卫生纸,又说,“耶,谁在这棚子里做什么了?丢得到处都是那种纸,不会有哪个在这里面解了手的吧?”/p
秦白眼捡起那纸放到眼前看了看,还在鼻边闻了闻,一甩手丢到了棚子外面。/p
他皱着眉头说:“肯定不会是干的是好事,那纸上面的味儿怪怪的。”秦白眼说着坐到了邹春丽的身边,还用鼻子吸了吸,四处看了看,伸长胳膊拿着了那个装着矿泉水的袋子又问邹春丽说,“你口渴了不,喝水不?”/p
邹春丽看着一本正经的秦白眼,忍不住笑着说:“嘻嘻,你晓得你问了几遍了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