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世雄双手一摊,为难地说:“唉,金经理,你不知道,那个邹春成见别村的已经开始收提留款了,他急了,已经要胡启泉通知各组组长晚上七点钟开会,想明天开始收提留款,我们要是到城里去,那不不能参加今晚的会议了?”/p
金二糖想了想说:“这个,土豆基本上种结束了,我们现在不能打击邹春成收提留款的积极性,这个收提留款也很重要。要不,让他们稍推迟一会儿,我们到城里快去快回……”/p
金二糖说着就骑上了摩托车。/p
郑世雄看金二糖主意已定,没有了回旋的余地。/p
他骑上摩托车说:“也行,我们今天只跟田大志见见面,探一下底。”/p
两辆摩托车快速跑到了城里,他们来到了建筑工地上,天还没有完全黑呢,工地上就出奇的安静下来,好像已经下班了。/p
金二糖和郑世雄在工地上转了转,竟然没见着一个人。/p
金二糖感到纳闷,想了想说:“耶,我不是听说这建筑工地上是不分白天黑夜地加班么?怎么今天出稀奇了,竟然跟机关干部一样这么早就下班了?”/p
郑世雄看了看杂乱无章的工地也说:“还真出稀奇了呢,我们今天走哪儿,哪儿都没人。”/p
金二糖用脚踢了一下脚边的一个木块子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这么大的工程,大楼只盖了一半,怎么停下来了呢?”/p
他们两人灰心了,正准备离开的,突然有人远远地喊:“喂,等等,你们是来做什么的?”/p
金二糖和郑世雄都一怔,定眼一看,那不是我们村里的艾善柱吗?/p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根二尺多长弯曲的钢筋,满身是灰。/p
艾善柱也认出了他们,他拿在手里的钢筋仍然舍不得丢弃。/p
他一边往他们跟前跑,一边说:“郑支书,你们也来了?田大志家里人真有本事哩,竟然把镇里和村里的干部都请来了。”/p
郑世雄看艾善柱弄得满面身是灰,分不清鼻子和眼睛了。/p
他瞪大眼睛问:“喂,艾善柱,你在做什么呢,就像是从灰堆里爬出来的。”/p
艾善柱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额头上立即就像涂了白石灰粉的。/p
他笑笑说:“嘿嘿,我捡几根废钢筋,准备卖给收破烂的,换几杯酒喝……”/p
艾善柱的话还没说完,金二糖迫不及待地问:“喂,你们的领头羊田大志呢?”/p
艾善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眨了眨眼睛,愣了一下说:“他死了!耶,你们不是他家里的人请来的?”/p
郑世雄还以为艾善柱在诅咒田大志呢,笑着问:“嘿,田大志欺负你了是不是?”/p
艾善柱看了看手里的钢筋说:“嗨,你们不会还不晓得吧,田大志……他死了。”/p
艾善柱是跟田大志跟得最紧的,也是最听他的话的。/p
金二糖看艾善柱说得轻巧得很,也不是太信,他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建筑工地。/p
他说:“耶,这工地上怎么没工人啊?”/p
艾善柱头一偏,反问道:“工人?”看了一眼郑世雄说,“工人们都上医院里去了,我是张常新安排在这儿留守的,要是见到田大志老家的人,我就往医院那边引。我刚才见到你们两人时,还以为你们是来帮田大志讨那个说法的呢!”/p
郑世雄被艾善柱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他眯着眼睛看着艾善柱,真有点不相信。/p
他说:“田大志真的死了?切,一个活跳乱跳的人怎么死了呢?不会是在工地上食物中毒吧,那些工人们也都到医院住院去了?”/p
金二糖好像听出了名堂,他问:“喂,这个……田大志,不会是医院出医疗事故死的吧?”/p
艾善柱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说:“我也说不好,那个城南的民工头目黄大耳朵打了田大志一拳,他就倒在地上了,平时威风凛凛的,这时连话也不会说了。”/p
金二糖和郑世雄都吃惊不已。/p
艾善柱继续说:“在一起喝酒的人以为没什么了不起,并没在意,把田大志弄起来躺在沙发上,让他在沙发上躺了个把小时。等张常新把酒喝好了,一看田大志,才发现他不行了,他急着跑回工地上喊我们,我和孙大赖子、叶麻子把田大志送到医院,可医院的医生说送迟了,竟然没有抢救过来,他就死了!”/p
金二糖一听,赶紧问:“一拳就把田大志打死了?麻辣个巴子,他的脑壳不会是纸糊的吧?”/p
金二糖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后怕得要死:我的妈呀,那天我打了他两拳呢,还用了好大的力气啊!/p
金二糖看了看自己的手,庆幸自己运气好,要是田大志死在自己的手里了,不用说,自己的志向就没有办法实现了。/p
艾善柱眨了眨眼睛,接着又说:“那个打他的黄大耳朵跑了,连民警就找不着人了。张常新说了,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死了,总得有人负责吧!嗯,人死不能复生,可总得赔一点钱吧?张常新说,那个黄大耳朵也跟我们一样,是乡下人,家里没多少钱,就是找着了也没有多大用处,是剐他没肉,宰他没血,还不如找医院。医院钱多,于是,就把我们工人都拉到医院里示威请愿讨那个说法去了。”/p
郑世雄也庆幸,这田大志不在村里打死的,不然就影响村的治安成绩了。/p
郑世雄看了看工地上说:“你们连正事儿都不做了,都在医院里做什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