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走,便有人忍不住上前来试探。
但是宁浊现在还不知道皇帝具体如何安排,哪敢轻易和这些人接触,无能众人如何热情,他也只是一句,“老朽山野之人,怎敢当陛下钦重,惭愧惭愧。”
倒是曹雄早就已经得到了赵信的授意,反而在旁边不遗余力的吹捧。
“这位宁浊宁先生是什么人,咱家也不清楚。
只是偶尔听陛下感叹说,此次次大荒之行,最大的收获不是禹帝之宝,也不是挫败伪齐王的阴谋诡计,而是能请动这位宁先生出山。”
这话一说,朱雀门前,一众官员都禁不住一阵骚动,连刘穆之等人也不由暗暗惊讶。
不知这位宁先生什么来头。
不过,众人要再问具体情况,曹雄就不肯多说了。
只是推说宁先生这一路奔波乏了,诸位要是想和宁先生切磋学问,也须得让宁先生休息两天才说。
众人听他这么说,自然也不好纠缠。
但是心中却都禁不住更加狐疑起来。
等曹雄拉走宁浊之后,众人忍不住议论起来。
“这位宁先生什么来头,居然当得天子如此盛赞?”
“王公,你见闻广博,交游遍天下,不知可曾听说过并州之地有什么姓宁的大儒?”
“并州有什么大儒,别说姓宁,姓什么的也没听说过……”
被称作王公的大臣不屑的道。
显然对于这位宁先生十分存疑。
其他人也都禁不住暗自点头,同样也都心中暗暗狐疑。
要是这位宁先生来自别的地方还好说,并州之地,那基本上和幽州,燕州这种边境州郡差不多,甚至还不如。
这种边境之地,好歹还有军事贵族。
并州之地连豪门都稀缺,更不曾有世家插足,在他们看来那几乎就和文脉荒原差不多。
那种地方怎么会有什么大儒呢?
但也有人不太确定的道:“这倒也不一定,山野之中或有遗贤。”
很快,关于宁浊身份的猜测便和皇帝归京的消息一起传遍了京城。
于是京城上下便又多了一个新话题。
而且一转眼就是两天过去了,皇帝回京已经两天了,但是这种议论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愈发尘嚣直上。
有人说皇帝从并州带回来一位老神仙,能掐会算,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
有人则说皇帝被人蒙骗了,那个什么宁先生就是一个招摇撞骗的骗子。
这两种传闻前者一般都是在普通百姓中流传,后者则多在清流士人中传播。
而对此,皇帝却没有丝毫回应。
反而从宫中传出消息,皇帝回京当晚仅仅只是和皇后以及明妃等后宫妃嫔们见了一面之后,就进了南书房闭关了。
之后两天了,却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慢慢的连京中的世家豪门也不由狐疑起来。
“韩先生,你说皇帝这是打算做什么,是真的被蒙骗了,还是有什么目的?
而且回京两天了,居然没有丝毫动作,这种时候闭关……”
南宫家,南宫裳忍不住一声冷笑。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也同样心生狐疑。
而且比别人,他无疑更加着急。
他这边还筹备着,等皇帝着手赈灾,或者做其他动作,他好从中作梗,挑拨让皇帝和其他世家豪门斗起来。
然后他好渔利一波,并且借机说服南宫家的族老们,同意之前韩卓武给他定下的战略。
可皇帝半天却没动作,回京就闭关,一闭就是两天。
这是什么操作,完全看不懂。
难道他身为天子真要对京畿和各州郡的灾情不闻不问了吗?
“昏君真是昏君!
身为天子居然对眼前的灾祸置之不顾,对朝局也置之不理,反而躲进深宫闭关,他难道还想要求长生不成?”
南宫裳越想越气,甚至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个时候,要是外人看见的话,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一个忧国忧民的大忠臣呢?
当然韩卓武肯定知道他既不是忧国忧民,也不是忠臣,只不过是因为皇帝没有想他们预料的动作,所以感觉无从下手罢了。
不过皇帝最近的作为,确实是做足了昏君派头。
先是认一群流民少年为义子,并且让皇后抚育,还将先帝时荒废的端华殿整修为学堂,让皇后和明妃等后妃亲自教导。
现在又不知从哪弄来一个什么大儒,据说还要聘为帝师。
前者还好,好歹有块遮羞布,可以说是以母教子,而且对于清流士族来说,皇后之尊教导流民虽然荒唐,但是跟他们也没什么相关。
不会妨碍到他们。
但是后者可就不一样了。
因为对于士族大儒来说,除了利益之外,还有一个就是文脉之争。
从百家开始,到黄老和儒家,然后到儒家内部今古文学派之争。
这样的争斗可以说到现在也没停过。
有时候这样的争斗比单纯的利益之争更加严酷,更加你死我活。
而很多的时候,这些人争的就是皇帝或者执政者信奉哪一种思想。
这也是皇帝和士族大儒之间的一种相互制约,皇帝要借重这些大儒们统一天下人的思想。
而大儒要借重皇帝推行自己的学说主张。
而现在皇帝突然搬出一个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大儒,那些清流士族要是不在意才有鬼呢?
这最后要是搞清楚还是一个骗子,那么皇帝的名声怕是就烂透了。
好在皇帝现在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