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韩卓武所想,南宫裳离开韩卓武居所的时候,整个人表面没有变化,但内心却已经是天翻地覆了。
走出东市坊大街,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远处暮色中的大秦皇宫,依然还是如往日一般的巍峨森严。
但南宫裳的内心却有一团火焰在灼烧他,让他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目光盯着那个好像上古神兽一般盘踞在京城正北的皇宫,久久不能移开。
脑子里却只有一句话,“取而代之!”
别看他之前说的多么不屑,什么长河之浮萍,什么什么的……
但那时没机会。
如果有呢?
现在韩卓武就为他指了一条明路。
那就是别和天子在这京城之地相争,把这件事交给其他世家来做。
南宫家可以做出委曲求全状,退回燕地,那里正是南宫家的发祥地。
在哪里南宫家到现实也还有着巨大的影响。
而韩卓武要南宫裳做的,就是趁着天子和天下诸侯都无暇顾及的时候,南宫家彻底把燕地经营为南宫家的地盘,成为燕地的无冕之王。
然后再趁着一众世家和皇帝两败俱伤之时,彻底就其他世家一举吞并,借着世家的血肉进一步壮大。
到那是,若是天下不变,南宫家又燕地为根基,皇帝也不敢轻动。
若是天下有变,秦失其鹿,那么幽燕之地就是他南宫裳的帝王基业。
这番谋划,就像古人伯乐的那副千里马图一样,只要对着图找好像就肯定能找到他的千里马。
既然如此,要不要找找看呢?
对此,南宫裳内心只是做了一番轻微的斗争,便很快有了答案。
当然要,为什么不要。
什么长河浮萍,我好想做那朵浮萍啊!
不过他现在却还要做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说服南宫家的族长也就是他的父亲,南宫谋。
另外还要说服南宫家的一众族老。
只有南宫谋和南宫家的一众族老都同意这件事。
他的第一步才算完成。
毕竟退出京城,退守燕地这种事不是他能决定的。
毕竟南宫家为了从燕地走出来,经营现在的南宫家,花了多少力气。
你说回去就回去,你说放弃就放弃?
其实怕是燕地的南宫家其余族人,也未必愿意他们回去。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要让皇帝确切的和世家打起来。
不然双方只是想现在那样,在那里暗搓搓的斗气,斗到斗气化马,双方也不可能两败俱伤。
当然南宫裳肯定不知道什么叫斗气化马。
第二件事有韩卓武会为他谋划,而第一件事却只有他自己才能去做了。
想到此处,他终于用力的将目光从那座巍峨宫殿的剪影上移开,坚定了心思,迈步便要往南宫家在京城的府邸走。
身后一群随从自然不知道自家小君侯发了半天呆,到底在想什么,也不敢问。
忽然之间,走在前方的南宫裳忽然脚步又是一顿。
众随从一阵诧异,抬头一看,却见迎面走过来一群人。
领头者他们也认识,正是如今的大秦锦衣卫代指挥使,林家如今的家主林昱辰。
说起来双方还是实打实的亲戚。
林昱辰的母亲便是南宫裳的姑母。
而且是至亲的。
但是双方看见之后,彼此看了一眼,都微微一顿脚步,随即便各自如不认识一般的擦身而过。
一众侍从自然不敢越俎代庖去和那位表公子打招呼。
直到对方走远了,他们才听见南宫裳一声冷哼,“且,自甘堕落,身为世家子居然去做一介鹰犬!”
身边的侍从这才敢开口笑道:“小君侯不知道,这位林家公子如今可是威风得紧呢。
之前便是其人亲手当着京城那帮豪强之家的家主面,亲手割掉了君公子的人头。
现在京城那些豪强们谈及他无不色变。”
所谓的君公子,便是林昱辰之前亲手杀掉的那个南宫君。
也正是从那时起,林昱辰彻底和南宫家,以及京中世家撕破了脸面。
不过这些侍从说及那位君公子,却毫无悲切或者愤恨之意,反而像是在说一个无关人的笑话。
原因自然也很简单。
虽然都是南宫家的年轻一辈,但是南宫裳和那位南宫君却不是一脉,互相之间关系也不和睦。
当然那个南宫君的身份肯定没法和南宫裳比。
要是林昱辰敢当众割掉南宫裳的人头,那么南宫家早就已经疯了,紧随而来的肯定是狂风暴雨办的报复。
也因为双方的身份差距。
南宫裳对于南宫君倒不像他的侍卫那样抱有敌意,不过却也没有什么伤感。
他甚至对南宫君没什么印象,只是记得其人应该是自己二叔南宫略那一系的某人。
当时似乎就是那位二叔想要收拢京中那些豪族,才会让南宫君参加那些人的商讨。
结果南宫君却被人当众一刀割了脑袋。
当时他那位二叔南宫略为此还曾大发了一番雷霆,甚至提议要让家族派死士诛杀林昱辰。
但最终却被南宫谋和众族老否决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这样一场风波,南宫裳才能记得南宫君这么一个人。
否则一个支脉旁系的小人物,他哪里能知道。
此时听到侍从们的笑话,他也只是瞪了一眼一众侍从道:“有什么好笑的,彼辈好歹也是我南宫家的族人,被人随意宰割值得高兴吗?”
一众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