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停车场,两个高大的男人对峙着,空气似乎冷到凝结成冰。
陆南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让我离露露远点?
前夫?
恐怕这个身份没有那个资格。”
陆寒时对他的挑衅无动于衷,眼底的淡漠仿佛沉寂了万年一般不曾动摇,“我有没有资格不是你决定的,离她远点,否则我不会像今天这样对你客气。”
听着他高高在上的语气,陆南方捏紧了拳头,脸色也冷了下来,“露露现在已经跟你离婚了,跟谁交朋友都是她的权利,你不要把她当成你的所有物!”
陆寒时嗤笑一声,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漠然和不屑,“她本来就是我的。”
任何事情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别说是离婚,就算是生与死,她也只能是他的。
…… 黑色的车身在黑暗中穿行,迟迟没有停下。
陆寒时心中没有任何去处,漫无目的地围着城郊兜转。
除了莳鹭小区,他没有任何想去的地方。
可现在除了莳鹭小区,他哪里都能去。
陆寒时用力地按了一下方向盘,郊区的高速上立刻响起一阵刺耳的喇叭声。
吵醒黑暗中的一片惊鸟,呜呜呀呀地拍着翅膀从树上飞出去。
他的眼神比这黑夜还要浓稠,直接调转车头回了公司。
这几天他都一直住在这边,邵朗知道他和唐初露离婚之后就一直让他去住邵家老宅,陆寒时自然是拒绝。
他最近看邵朗这个人都不耐烦许多,以前跟唐初露结婚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看谁都要顺眼一些。
有时候甚至还会主动帮邵朗和周绒绒处理一些麻烦,现在却是谁都不愿意见。
结婚以后,他有了很多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情绪,心软、宽容、同情、甚至是善良…… 然而这一切都随着那张离婚证终结了,他又回到了以前对任何事都漠然无所谓的状态。
陆寒时把车开到停车场,迟迟没有下车,闭着眼睛有些烦躁地将领带扯了下来,随手扔到一旁的副驾座上。
只要一停下来,脑子里面就全都是刚才唐初露哭着控诉他的画面,还有她跟陆南方的那些亲密动作。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唐初露流过那么多眼泪,那么难过,那么伤心。
她……是不是在这段婚姻里爱上自己了?
想到这个可能,陆寒时猛地睁开眼,心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疼得他几乎快要承受不住。
他们从来没对彼此说过爱,但是都把对方当作彼此的伴侣认真对待,他原本以为这样就足够了,他只要唐初露是自己的妻子,那么一切都无所谓了。
可他从来没想过唐初露可能会爱上自己。
如果早知道有这个可能,那么他一定…… 陆寒时用手背死死地盖住眼睛,肌肤上面传来一阵烫人的温度,在黑暗中无处遁形。
远处。
柳茹笙有些紧张地站在电梯门口,看着那辆熟悉的车身,迟迟不敢迈开脚步。
她在这里等了陆寒时一天都没有等到他的消息,公司的员工都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跟他打电话他也不接,发短信也不回,那一刻她甚至荒唐地想他是不是和唐初露两个人私奔了?
不过她很快就否定了这种荒诞的想象,就算陆寒时愿意,唐初露都不会愿意。
那个女人把骨气和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绝对不可能原谅一个这样将她背叛得彻彻底底的男人。
在这件事情上面,柳茹笙是有些瞧不起唐初露的。
说到底她还是不够爱陆寒时,至少比不上她对陆寒时的爱。
她这样爱那个男人,什么都可以不要,底线、道德、自尊、自爱,所有的这一切加起来都没有她对陆寒时的爱沉重。
总有一天陆寒时会看到自己有多么爱他,她所要做的就是等待。
可柳茹笙才等了两个星期就已经有些等不下去。
那天陆寒时看到她把药吃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就算她旁敲侧击地向人打听他的消息也石沉大海。
他就像是要真的跟她斩断一切联系一样。
这几天柳茹笙都在酒店里面住着,几乎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看看自己的周期有没有来。
她的经期一向很准确,上一次也把避孕药给吐得干干净净,又是在危险期…… 而这个月她已经推迟了将近三天。
其实第一天推迟的时候,柳茹笙就忍不住想要来找陆寒时的,可是她怕太心急反而会露出马脚,又等了两天,实在是忍受不了那种煎熬才找到了公司。
她等了一天才等到他,可是远远地看到那个男人,她又有点不敢上前。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陆寒时开门下车的时候,她才鼓起勇气慢慢地走了过去。
“寒时,你今天去了哪里?
我找了你一天……” 柳茹笙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稀松平常,就像是跟一个老朋友打招呼一样,“出了什么事情吗?
怎么电话短信都不回……” 陆寒时看出来她微不可闻的讨好,只看了她一眼就收回视线,“有事?”
他现在对她没有丝毫的耐心,问完之后也没有要听她回答的意思,抬脚就往电梯的方向走,跟她擦肩而过。
柳茹笙的瞳孔颤了颤,虽然他这样的反应是在预料之中,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觉得有些受伤。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我这个月推迟了几天。”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