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拿下来的衣服颜溪又得拿上去,抱着衣服上楼,看到邑惊尘还站在那儿,对他说道:“孩子在这里你放心,呆会儿让小眉姐送天天回去。”/p
“好。”邑惊尘答应着,感觉她在赶自己走。他也往门口走了,可觉得有些话不说,憋在心里实在难受。站在门口,看着她抱着衣服正要上楼,问道:“你真的要去巴黎?”/p
她站在楼梯口,整个人一顿,转身看他时脸上却已挂着一个淡淡的微笑:“是啊。”/p
“为什么?”/p
“什么为什么,我一个想做服装设计师的人,去巴黎是我的机会啊。”/p
“只因为这个吗?”/p
她想了想,说:“我觉得清泉镇太小了,容不下我这尊大佛了。我不想呆在清泉镇当一辈子裁缝,这里不足以施展我的理想和抱负,出去,可能更适合我将来的发展。”/p
“颜溪!”他拧紧了眉头,“你到了那里,人生地不熟,可能生存都是问题,还发展什么事业?”/p
她神情微微一黯然,淡淡说道:“人生地不熟才好啊,没人认识就不会有许多是是非非,我可以专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p
“所以,说到底,还是因为那些流言。”/p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迎视着他的目光:“没错,是因为那些流言。我想我的生命如此宝贵,我不想浪费在一些不相干的人身上,也不想纠缠在那些闲言碎语之中。既然生活在这里逃不掉,那我离开,躲个清净,不行吗?”/p
他鼓起勇气,近乎卑微地恳求着:“能不能不要走?我保证,离你远远的,再不会让你受到那些流言蜚语的困扰,好不好?”/p
望着他恳切的眼神,颜溪心里一阵刺痛,她扭过头,将快要夺眶而出的泪珠生生憋了回去,转头,又给他一个微笑:“我说了,我不想呆在这儿做一辈子裁缝。”/p
邑惊尘微微低头,“我知道,我这样要求你实在太自私了。可我想着,即使这辈子与你再无一点可能了,起码我们能呼吸着同一片天空的空气,走着同一条街道,也是好的。”/p
“既然知道再无可能,就不要再纠结过去。,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和周舟好好过日子,她也很不容易。因为爱你,她假装云淡风地面对那些流言;因为不想失自己伤得伤痕累累。”她顿了顿,“弄到今天这种地步,就是因为咱们各自的执念和心魔,如今我已决心放下了,希望你也放下。”/p
他还想说什么,想挽留,却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和身份。所有的痛苦就来源于此,明明她就在眼前,明明有一万个理由可以伸出援手,给与关心和帮助,却独独没有一个立场和身份。/p
只得苦苦一笑:“一路顺风!”/p
“谢谢!”/p
两人相视无言,却都看到一条寂寞的路,伸展两头,从此各自天涯!/p
颜溪抱着衣服上楼,一步,一步,走到转角,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想伸手去擦,又怕弄脏了向兰的嫁衣。眼泪掉在嫁衣上,终归不好的。她扭头,深吸了一口气,抬起胳膊,用自己的衣袖擦掉了眼泪。/p
来到楼上的陈列间,将衣服挂好。走到沙发前,坐进了沙发,四周一片安静,确定周围没人,一直提着的一口气终于倾泻而出,整个人卷缩在沙发上,哭了起来。/p
“妈妈你怎么了?”/p
不知道什么时候,喜乐坐在了她的面前。她泪眼朦胧地抬头,看着女儿,声音沙哑:“你怎么来了?”/p
“妈妈,你为什么哭?”说着,伸出小手,替她擦着眼泪。/p
“想到一些伤心事,就哭了。”她挤出一个笑容,“不过现在好了,哭一哭就没事了。”/p
“妈妈,天天说他肚子饿了。”/p
“妈妈去给你们做好吃的。你和唯一姐姐带着天天在房间里玩,等东西做好了,我叫你们,好吗?”/p
“好。”/p
颜溪下了楼,见邑小眉已经回到了店里。看着向兰那件婚纱,惊叹道:“太好看了!唉,看到这样的衣服,恨不得晚生几年。我们那时候哪有这样好看的婚纱穿啊,买一件红色套裙,或者连衣裙就算嫁衣了。”/p
颜溪说:“赶紧找一个,我也给你量身定做一件婚纱。”/p
“唉,人老珠黄了,就算穿上婚纱也不像样了啊!”/p
“不会的,各年龄段有各年龄段的美嘛。我觉得你现在就比以前多了几分妩媚。”/p
“取笑我?”/p
“真心话!”她卷了卷袖子,“我去厨房做晚饭。你把这件婚纱弄到楼上去,放在这里实在太占地方了。”/p
“唯一说要带天天来找喜乐玩的,来了吗?”/p
“来了。三人都在楼上呢。”/p
“那——”邑小眉迟疑着,“见到惊尘了?”/p
“见到了。”/p
“他没说什么?”/p
颜溪笑道:“说我到了国外,可能会活不下去。”/p
邑小眉蹙着眉,一点都不觉得好笑:“今天在酒宴上,我看他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后来才知道,他无意中听到了向兰和谢炜的谈话,知道你要走了。颜溪,你可知道,你这一走,等于是拿走了他的半条命啊!”/p
“他生命所系之人本就不应该是我。”/p
“颜溪,你非得走吗?你的父母,朋友,事业都在这里,你却要抛弃一切,跑到那些黄头发蓝眼睛的人的地盘上去,你知道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