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店门口,看到门前还是围了一群人。邑惊尘和邑小眉下了车,却没听到马老太的叫骂声,以为她是喊累了,在做中场休息。走近一看,颜溪已经回来了,此时正从店里搬出一张椅子来,放在了门口,对马老太说:“地上挺凉的,你要骂就坐在这儿骂。免得到时候闹了肚子,还说我给你下了药或者扎了你的小人。”/p
马老太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颜溪一把拉着,摁在了椅子上。她坐在椅子上,一时倒没了主意,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p
旁边的围观群众看到她这个样子,倒笑了起来,七嘴八舌说道:/p
“马老太,你倒是接着骂啊!”/p
“怎么不说话了?让你坐着舒舒服服骂,倒没声音了?”/p
“你儿子进了监狱,你还能愣是怪到人家颜溪身上,也真是有本事。”/p
“这碰瓷的本事,去马路上随便拦一辆车,你小半辈子就不愁了。”/p
“……”/p
邑小眉听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有些奇怪了,以前店里不管谁来闹,他们可没一个人出来为颜溪说一句话的,如今怎么一个个都站在颜溪这边了?/p
马老太也奇怪,以为到颜溪店里闹事,在清泉镇是民心所向,今天怎么风向变了?直到抬头,眼角的余光看到邑惊尘,终于明白了,这些人的话是说给邑惊尘听的。/p
大家早就看到了邑家姐弟从车上下来,此时看他们走到边上,一致把马老太当成了攻击对象,为的是向邑惊尘表表忠心。毕竟,在清泉镇和邑惊尘作对,是相当不聪明的。/p
邑小眉从人群喊道:“都围在这儿干什么,散了吧,你们都不要做生意吗?”/p
做生意还真没看戏重要。何况这时候也没什么生意,这条街的人流量不大,在这儿开店的,大多都是家里闲着没事的家庭主妇,老公能挣到钱,又不指着他们这点收入生活,她们对自己的要求就是开店能维持自己的基本开支,不至于手心朝上问老公要钱,就算成功。闲着无聊,到颜溪店前来看戏,几乎成了保留娱乐节目。自从颜溪当了寡妇后,这店里的是非就没断过,宋云清来砸过店,镇上一群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进进出出,癞蛤蟆们的老婆们不乐意就找颜溪来闹,反正在清泉镇,只要有颜溪在的地方,就缺不了好戏看。/p
他们看了这么多好戏,都没见邑惊尘出马过,一度认为两人真的没什么来往了,没想到马老太今天这一闹,把邑惊尘给闹出来了。说不定,马巨源这件事情还真和邑惊尘有关系。/p
大家一心想看好戏,怎么舍得走?/p
马老太见一帮人还围在边上,怔了半晌之后终于回过了神,闹了半天,终于见到正主了。她起身,一把抓住了邑惊尘:“惊尘,我求求你,放你姐夫一马好不好?好歹当初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他介绍你到了汽水厂,你做销售也是他带着你入的行。你现在发达了,看他不顺眼了,就设计他进了监狱,做人不能这么恩将仇报啊!”/p
邑惊尘说:“这话是马巨源告诉你的?说他进监狱是我设计的?”/p
马老太本能地认为这时候不应该把儿子扯进来:“不是,不是他说的。”/p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p
“我听人说的。”/p
“谁?”/p
马老太当然供不出人来。/p
邑惊尘说:“你无凭无据就是污蔑,我可以告你的。”/p
马老太仗着自己年纪大:“好啊,你去告我,把我也送进监狱。”/p
邑惊尘说:“你不识字,但马巨源在那里面应该有很多时间,你下次见他的时候不妨让他多读读法律方面的书,问问他,你要触犯了法律,会不会因为你年纪大就不抓你了?”/p
马老太悄悄看了眼邑惊尘,只觉得那双眼睛射出的是两道光结了冰。就算粗俗如她,也能感觉到,今日的邑惊尘已经不是往日那个邑惊尘了,这里容不得她这样胡闹。/p
她害怕了,觉得邑惊尘那眼神在警告她,她要真想进监狱,他一定会成全她的。可她不想啊,这么大年纪了,到了那种地方还怎么活?/p
再一次大败而回。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作为母亲,她尽力了!/p
回到家,坐在家里抹眼泪,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落到这般境地?/p
马大福在工地上干了一天的活,回到家看马老太又坐在门口哭,不免心烦:“怎么又哭上了?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晚饭做了没有?”/p
“没有。”马老太起身,要去厨房做晚饭,但想到儿子又停住了脚步,“你再好好想想,咱们还认识什么人没有,能帮上巨源的?”/p
马大福说:“别想了。坐牢是逃不掉了,没办法了。”/p
“可万一真的坐个十几年牢,咱们往后怎么办?”马老太念叨着,“都说养儿防老,他呆在监狱,让我指望谁去?”/p
马大福说:“他在外面你也指望不上,这一天天的不着家,这些年给过你生活费吗?倒是小眉,没离婚的时候,逢年过节还给一些。”/p
马老太被马大福这么一提醒,想到邑小眉在马家的时候,虽然爱和她针锋相对,还经常往娘家跑,其他好像也没什么大毛病。虽然每个月给的生活费不多,但总算有一些。现在是彻底没戏了。这么一想,更伤心了。/p
她想到前几天碰到宋云清,听她说颜溪每个月会给她一笔生活费,不由得动起了歪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