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有食堂,但做出来的早饭实在不敢恭维,粥稀得跟开水有一拼,馒头硬得能把狗砸死。住宿的人大多选择到厂门口去吃早饭。一到早上,饮料厂门口就犹如一个集市,各种吃都有,馄饨、馒头、米饭包油条、豆腐脑……慢慢的大家都知道这里的早饭最齐全,不仅厂里住宿的人来吃,就是镇的居民来不及做早饭或懒得做早饭的,都会来这边吃早饭。
邑惊尘在馄饨摊前要了两碗馄饨。
颜川觉得自己吃一碗馄饨肯定不能饱,又要了一个米饭包油条。他是认定邑惊尘这个姐夫了,吃自己姐夫的,客气什么?
邑惊尘怀疑他能不能吃得完这两样东西,想当初他刚来饮料厂,工资还没到手,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一就吃一个米饭包油条。早上拿半个在开水里泡一泡,中午在拿一半泡一泡,晚上把最后一点泡一泡,这样一就过去了。所以他的印象中,米饭包油条是很抗饱的。
“我平时吃一个米饭包油条就饱了,你吃得下吗?”
“怎么,舍不得?”
这话得,他是这么气的人吗?
“我只是觉得浪费不好。”
颜川:“我吃不完带回家去吃。”
邑惊尘笑道:“你可真是不吃白不吃。”
两碗热腾腾的馄饨端上来,老板与邑惊尘熟识,特意给他多放了一点虾米。这一点实惠没能逃过颜川的眼睛,他有些不满地问道:“为什么你的虾米比我的多?”
邑惊尘:“因为我是老顾客。”
“太不公平了,我们换一下。”着不等邑惊尘同意,就把自己面前的那碗推到了邑惊尘面前,把邑惊尘那碗督了自己面前。
邑惊尘惊讶地看着这个未来的舅子,也只能苦笑:“别把自己弄得像几没吃饭似的,要是不够我再给你要一碗。”
颜川:“不用了,这些够了。其实这些摊上的东西都是味精,没什么好吃的,我姐做的早饭比他们做的好吃多了,我也不过是图个新鲜。”
“你可真是你姐的一级狗腿!”
颜川不承认:“我得都是事实啊。”
邑惊尘带着点戏谑的口吻:“你姐到底什么时候成神的?”
颜川:“这来话长了,据我妈妈她怀我的时候躲在我姥姥家,我奶奶身体不好,家里没人做饭。我姐姐就站在板凳上,给我奶奶和爸爸做饭。开始也没要求,能把饭做熟了就不错了。可我爸爸学校有一个老师,上海来的,家里开过饭店,她做的菜色香味俱全。我姐姐去学校的时候就经常跟着这个老师学做菜,结果六岁的孩子就能做出色香味俱全的莲花酥来,从此一战成名。后来,我出生了,爸爸的工作也丢掉了,奶奶有了孙子,可我们家的日子却越过越艰难。全家必须精打细算过日子,姐姐看着妈妈把她的衣服裁了,做给我穿。可妈妈要上班,回来还要做家务,太辛苦了。她又开始学着踩缝纫机。我记忆中,我的衣服都是她给我做的。旧的衣服难免有洗不掉的污渍或者破洞什么的,姐姐就在上面绣一个动物遮盖住。每次我出去,别人都对我的衣服很好奇,觉得样式很新颖也好看,一问,听是旧衣服改的,都感到不可思议。大家都我们家上辈子是积大德了,能让姐姐这么一个金凤凰落在我们颜家的鸡窝里。可能是因为太能干了,姐姐在镇其实很孤独的……”
邑惊尘听得心砰砰跳着,仿佛陪着颜溪走过了春夏秋冬,一年又一年。可颜川突然不话了,眼睛看向了别处,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周舟正在附近买包子。
邑惊成朝周舟挥了挥手:“周舟,坐这一起吃吧?”
周舟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转身离开了。
邑惊尘倍感奇怪,以前他要这么一招手,她肯定笑嘻嘻地跑过来了,今这是怎么了?
颜川看着他一头雾水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可真傻,为了你她都和我姐吵架了,你她还能搭理你吗?”
“还没和好呢?”
颜川摇了摇头:“我姐的话过分了,伤人家自尊了。”
邑惊尘:“让你姐道歉有可能吗?”
“你以为我姐不想道歉,她在清泉镇就周舟这么一个朋友。可最近她实在太忙了,忙着给人做衣服。当然,百忙之中也抽空找了周舟两次,但都没见到她的人。”
“镇上那么多裁缝,你姐一个半路出家的,怎么会这么忙?”
“你不知道,王凤萍送了一块布料过去,让我姐给她做嫁衣。是要做旗袍,还要刺绣。”
“你姐胆子也太大了什么饶生意都敢做?”
“本来是不想接的,故意把价格报得高了许多,以为她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她一口答应了,你有什么办法?”
邑惊尘:“你应该让你姐和王凤萍实话,人靠衣装这句话也要分饶,实在底板不行的,就算织女织出了霓裳羽衣来,也是不好看的。”
颜川:“有本事你去。”
“接都接下来了,我还能什么?”
前来吃早饭的人越来越多,有一些人本想吃馄饨,但看到座位都满了,转身去了别的地方。邑惊尘站起了身,一遍催促颜川,“吃完了没有,吃完了赶紧让位置。”
颜川把碗里的汤喝完,拿了没吃完的米饭包油条站起了身:“你送我回家吗?”
“你又不是不认得路,还要我送?”
“我一个人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不是不好意思吗?”
邑惊尘:“放心,你回家只能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