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陈剑南正坐在客厅,端着茶杯品茶。
旁边放着各种礼品。
在他对面,则是一个雍容华贵、脸上略施粉黛的中年妇人,正仔细打量着陈剑南。
“几年不见,贤侄愈发精神了!”
端量许久,妇人笑着说道。
“表舅母谬赞了!”
陈剑南起身,微微躬身行礼,随后坐下。
妇人见他礼数周全,更是喜不胜收。
“老爷回来了!”
这时,有丫鬟通禀道。
陈剑南闻言,赶紧站起来,显得极为恭敬。
此时,一个身着丝绸质地、镶着瑞锦花纹官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面如刀削,眉目有神,看不出喜怒,但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这人便是刚下了早朝的安国当今丞相,祝馨宁的义父祝同。
祝同刚进屋,陈剑南就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这种气势,他曾经在他还未辞官的爹身上感受到过,但远远没有此时强烈。
心里想着,这或许就是一品大员的官威吧?
“小侄见过表舅!”
陈剑南不敢怠慢,退在一侧,恭敬的作揖行礼,头压的很低,不敢直面祝同。
“你就是剑南吧?”
祝同声音低沉道。
听到祝同竟然能张口叫出自己的名字,陈剑南心花怒放,压抑着激动心情,缓缓抬起头来。
“表舅日理万机,为安国上下操劳,却还能记得小侄的名字,实在让人受宠若惊!”
陈剑南适时的拍着马屁。
“你爹前些日子从雍州来信,说你要进京参加会考,但却一直未见你来府上,我还跟你舅母说过这事,没想到你今天才到。”
祝同坐在大厅正前方的主座上,接过妇人递过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招呼陈剑南坐下。
“小侄数日前来到京州,会考也参加过了。”
“为何没来府上?”
祝同挑眉看他。
“因为小侄要来参加会考,听说表舅正是此次会考的批阅官。小侄担心会考之前过来,被人看到说了闲话,会让表舅为难。”
陈剑南不卑不亢道。
“老爷,听剑南说这次会考他拿了第一,厉害的很呢!”
一直看好陈剑南的祝夫人不忘美言。
祝同点了点头,“其实阅卷的时候看到你的名字,我便猜到是你了!”
又看了陈剑南一眼,放声道:“不过你莫要担心,我这人最恨徇私舞弊之人,你能拿第一,主要是因为你阐述的诗词之道和所作诗词确实该拿第一。若是你写的不好,别说是我远房表侄,就算是我的儿子,我也不会让你过关!”
“多谢表舅夸奖!”
陈剑南又站了出来,低头拱手言谢,心中早就乐开了花。
“爹,刚进门又说堂文什么呢?”
这时,一个约摸八九岁的小胖子蹦跳着从外面跑了进来。
祝氏夫妇同时看向他,眼神中满是慈爱。
旁边的陈剑南留意到二人的变化,已经猜到了小胖子就是祝氏夫妇的独子祝堂文。
“堂文,还不见过表哥?”
“表哥。”
祝堂文对这个突然蹦出来的表哥并不感冒,但又不敢忤逆父母,遂瓮声瓮气喊了一声。
随后又来到祝同身边,似是撒娇道:“爹,你能不能让姐姐陪我玩一会儿?”
不等祝同说话,祝夫人就插嘴道:“老爷,你是得管管馨宁了!人家剑南第一天过来,我派人去叫她,她就让香薷过来说了声说忙,连面都不露一下。我就纳闷了,她忙还能比老爷忙?没有她,朝廷就乱套了?”
祝同瞥她一眼,淡淡道:“馨宁说的是实情,她要负责中秋诗会以及后续剑南他们进宫的事宜,确实太忙,哪有功夫抽身?”
“爹,姐姐的官不如你大,她做的事情是不是都是你安排的?爹就不能给姐姐少安排些事情做吗?这样姐姐就能陪我玩了!”
七八岁的祝堂文终究是孩子心性,这话一出,屋里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堂文呀,你姐姐做的事情都是陛下安排的,爹说了可不算数的。”
明面上是在跟祝堂文说话,但旁边的祝夫人却知道这是说给她的,心里并不痛快。
“总不能连出来见人的时间都没有吧?好歹她也是丞相府的大小姐,这点礼数都不懂?”
“表舅母,既然表妹忙,以后再见便是,也不差这一天的!”
祝夫人刚嘟囔一句,陈剑南便出声道,像是在替祝馨宁开脱。
祝同也不理会祝夫人,点头道:“剑南说的很对,见面的机会多的是,何必强求今天?再说,馨宁负责的事情跟剑南有关,不见面也算是避嫌了,跟礼数有什么关系?”
这最后一句是看着祝夫人说的,似是诉说,但更像是敲打。
陈剑南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剑南现在住在哪里?要不要来家里住?”
“小侄住在无仙苑附近一家客栈,白天可以研习诗词,晚上又能到无仙苑找人切磋一二,方便的很。表舅的心意,小侄心领了!”
祝同说的是“你要不要来家里住”,陈剑南不傻,自然能听出这话里的意思,何必再自讨没趣住进来?
反正他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没见到祝馨宁有些遗憾,但这样更好,虽说祝同处处在维护她,但她不见自己总归是失了礼数,事后祝同必定会说她。
到时候她对自己心中有愧,等进宫的时候怕是会向着自己,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