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其实在不久之前他就一直闻着这酒香呢,只是因为心里头一直在想的别的事情,所以这脑子倒是有些不清醒,竟然这都没认出来。
哎,他刚刚都在干什么啊!
他微微眯起眼看着少真,而后沉声说道:“你方才竟然算计我?”
少真却是无辜地说道:“我怎么算计你了?方才我要给你倒的是这坛子里的酒,可后来明明是你自己说要先喝酒壶里的酒我才给你倒了那些酒的,你怎么还赖上我了呢?”
唐印没好气地说道:“我说的时候,你也没告诉我那些酒是之前的美酒呀。”
少真再一次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之前不是光靠气味就能辨别一壶酒是什么酒了吗?为何今时今日却是忽然认不出来了呢?我以为你认出来了,所以我才没多说什么的,你可不能怪我。”
唐印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而眼睛中也带着许多危险的气息,“如果你不是为了算计我,那你把这壶酒拿出来干嘛?你可别告诉我你只是想欣赏这酒壶。”
少真理直气壮地说道:“自然是我喝的呀!我觉得你那些酒比不上这一些美酒,反正方才还剩了不少,我干脆拿过来自己喝了免得浪费,这不可以吗?”
唐印被他堵得一时间无法想出别的话来反驳,这下更是觉得自己心口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许久之后,他才重重地“哼”了一声没再说话,那样子看上去,似乎是在跟少真怄气。
少真觉得他这模样实在是有趣极了,于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行了行了,你也别这样了,我承认,我方才把酒拿出来的时候确实有这样的心思,而你也好巧不巧地正中我的下怀,所以我才趁机闭口不言而已,不过......”
说着,他忽然停了下来,只在唐印的面上一直在打量却没再开口说话。
唐印被他看得发怵,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而在他的目光注视之下许久,他也终于忍不住暴躁了起来,“哎,有话好好说行吗别老是这么看着我,你认真打量着别人的眼神可真是让我觉得心里头发毛,咱有事说事行吗?”
少真挑了挑眉却是认真地说道:“如果我开口了的话,你会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吗?”
唐印没有反应过来,却是毫不犹豫地就说道:“你只要不在这么看着我,我就一定对你的问题实话实说,除非那个问题超出我的理解范围,这样总行了吧?”
说着,他才忽然意识到好像有哪里不对,于是微微眯起眼睛警惕地看着少真,似乎他接下来的问题一定会让他后悔对他这么说一般。
不过这一次他倒是想得没错,少真会这么说确实是有他的意图。听见唐印答应了自己的话,面上毫不掩饰地浮现出奸计得逞的模样,不加思索便悠悠然地秀对唐印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不妨告诉告诉我,为何你不愿意喝那些酒吧。”
唐印心里头顿时升起一股自己果真中计了的感觉,面色也越发难看起来,“所以你弯弯绕绕算计了我半天,就是为了这么一个问题吗?你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喝那些酒吗?”
少真顾作认真地说道:“我再说一遍,我并没有算计你,方才的事情可都是你自个儿主动的,与我没有丝毫的关系。”
唐印觉得更气了,“嘿,你这小子怎么回事啊?怎么着,你就仗着明日的事情,所以现在越发大胆了是吧?你就不怕我会对你动手?”
少真严肃地和他对视一眼,随后又郑重地说道:“不怕。”
唐印冷哼一声,“你哪来的自信?我像是那种不会对你动手的人吗?是,这么多年来我确实是没有对你动过手,可是并不保证我不会对你下手啊;虽然你是已经死了,我也拿你没什么办法,但是我却能让你对我产生厌烦,让你以后看见我就想躲着走。”
少真无奈的笑了笑,“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怕,更何况......我还不知道有没有以后呢。”
唐印微微一愣,心头的怒火消下去大半,但是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一些。
“莫要再说这些丧气话,明日你和岫儿一定会没事的。”
说着,他端起酒杯,再一次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似乎并不在乎此刻他所喝的酒究竟是自己存在四季青里的酒,还是那一些他们精心准备的美酒。
一杯美酒下肚,少真瞥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想把那件事情弄明白,便想找了一个时机再次开口对他询问,然而他这时机还没找到,又听见唐印自顾自地开了口。
“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为何没有喝那些酒吗?好,我这就告诉你,反正现在酒也喝了,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少真见状便闭口不言,只等着他自己把那些原因给说出来,他倒是要看看是什么原因,竟然能让他一个试美酒如命的人,竟然会放过这么好的品尝一番美酒的机会。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本以为他那话中理由会是让他觉得他任性妄为的,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原因却让他的心里头产生些许波澜。
“如果说明日你和岫儿无需经历那些事情,这杯美酒就算你们不让我喝,我也一定会想方设法抢到我的面前,然后独自品尝,我要让你们这些人只能看着我生气而不能对我做什么;我甚至还会以此念叨岫儿两句,质问他为何在以往的重大日子里不把那么好的美酒拿出来让我品尝品尝;然而这酒拿出来的时机却是今日,是今日这个让谁都不愿意面对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