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杏见哥哥说话了, 开心地晃起尾巴。
缘杏笑得弯起眸子,看起来乖顺又温柔。
她道:“哥哥,你终于又理我啦!”
缘正:“……”
缘正别扭地拧着眉头不说话。
缘杏问:“哥哥,你是不是因为, 之前你明明对我说过, 不要轻易和不明身份的人走得太近, 我却还是没憋住对师兄表白了, 所以在生我的气?”
缘正的尾巴拍了一下地,但还是没有说话。
缘杏认真地解释道:“当时……当时我其实也没有预料到会变成这样,我本来只是想和羽师兄他一起看灯会而已,后来气氛太好,师兄望着我的眼神太温柔, 又说了很容易让人心神不宁、觉得他也喜欢我的话, 所以我一时冲动, 才……”
说起那时的场景,缘杏羞赧不已,虽说变成狐身以后脸红瞧不出了, 但她的耳朵和尾巴还在不安地摆来摆去。
缘杏说:“幸好师兄他也喜欢我。哥哥,你也不要总将我当作需要保护的小孩子。我的确不像哥哥那样, 从小就能自由外出、见多识广, 但在北天宫修炼这么多年,也并非全无进益。
“前段时间, 师父还派我们去凡间做事了, 事情办得很好,仙官一直夸我们呢!在弟子大会上, 我的名次也只略逊哥哥一点。”
说着说着,缘杏格外真挚地看着缘正, 道:“我在羽师兄的这件事情上,可能是有一点冲动了,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好好考虑过。
“我和师兄,只是一起弹弹琴、作作画,一起聊天,师兄会教导我的修炼。师兄人品端正谦和,肯定不会做伤害我的事,而且他也说……如果不是我先说破,他本来不打算现在就告诉我的。
“我们还没有聊过更远的事,但如果将来要谈,一定会像哥哥希望的那样,先开诚布公地说清彼此的身份。不只是师兄要告诉我,我也应当告诉师兄,然后再考虑其他。”
缘杏说得条理清晰。
缘正听着,渐渐明白妹妹的想法,情绪亦逐渐和缓下来。
不过,想到公子羽那个人,缘正仍然心怀芥蒂。
他的身体动了动,瞥了缘杏一眼,然后理了理思绪,别扭道:“你的想法我理解了。如果你自己有考量,作为兄长,我会在恰当的范围内支持你,也会保护你。不过……”
兄长迟疑的停顿,让缘杏歪了歪脑袋:“不过什么?”
“不过,我也不是单纯觉得你不分轻重。”
缘正扭开眼去。
“只是,我觉得好像比起我,你更喜欢公子羽那个师兄。”
缘正最后几个字,说得有些嘀咕,隐隐泛着酸意。
缘杏一愣,没料到兄长居然还在意这个。
不过,她想了想,倒也没有否认,说:“我和哥哥虽然有血缘,但平时的确和羽师兄在一起的时间更长。师兄他待我很好,小时候,我经常觉得师兄他就像另外一个哥哥一样。”
在七岁以前,缘杏和缘正在一起的时间还是长的,但后来,一方面因为他们兄妹之间关系有了隔阂,另一方面,缘正拜入东天女君宫,而缘杏拜入北天宫,比起千里之外的兄长,的确是朝夕相见的羽师兄更亲近一些。
但缘杏道:“但是,哥哥是哥哥,师兄是师兄。师兄是永远不能取代哥哥的,相应的,哥哥也肯定不会和师兄一样。我喜欢羽师兄,但也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哥哥呀。”
说着,缘杏“咚咚咚”跑过去,跑到缘正面前,低下脑袋,将脑袋埋到哥哥颈窝里,眯起眼睛蹭他的下巴。
缘杏蹭完哥哥,又跳到他身上扑他。
缘杏这样显然是撒娇的举动。
缘正被她蹭得痒痒的,但随着妹妹的亲近,缘正被扑一下、蹭一下的,不知不觉就软化下来。
终于,他按捺不住,一个回身反扑了一下妹妹!
“嗷呜!”
小九尾狐欢快地跳了一下,又回头去拍哥哥尾巴。
两只小白狐很快玩在一起,互相追逐跳跃。
*
等缘杏回到屋子里,已经是黄昏以后了。
尽管爹娘和哥哥知道了羽师兄这件事,让缘杏惊得猝不及防,但天狐宫里没有出事、一切如故,还是让缘杏高高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缘杏已经同师父请了一个月的假。她好久没有见到爹娘了,难得哥哥也在,便也暂时不急着回去。
只是……羽师兄。
北天宫里不允许互相交流身份,缘杏自然也不能从狐君宫里给师兄写信。
要面临整整一个月的相思难见,连书信寄思都不行,缘杏想想,就觉得难耐。
她本来回到书房,是想润笔画画的,可是因为想念羽师兄,画了几笔就觉得难以静心。
心思不在画上,落笔也没有神/韵。
于是缘杏索性站起来,走到窗边看月亮。
今晚是圆月。
大约是因为身在九重天,月亮也离得很近,又圆又亮,仿佛伸手就能摸得着。
皎白的清月澄澈无暇,如皓光浮于流云中。
有诗云,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她现在好想羽师兄,不知道师兄他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想她,有没有看着和她一样的月光呢?
缘杏轻轻叹了口气。
好奇怪,她和羽师兄互通心意以后,明明每天都很幸福,可是在这么幸福的情况下,只是刚分离了几个时辰,她居然就会叹气了。
缘杏慢慢走离窗户,往桌边走,她决定今晚,就画一幅月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