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正如容越所说,郑奕军虽内斗不止,但生死关头董纵天绝不会含糊。假如其他地域的援兵和卞承的靖南郡连成一体,想攻下来就又增加了无数困难。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容越这几天已经忙着四处救火了。
可迟衡的命令很强硬,容越眼睁睁看着平静的靖南,焦急也没有用。
第三天夕阳西下,靖南还是没有一丝动静,容越气愤地一顿青龙戟:“卞承这只狐狸,肯定是模棱两可故意拖着咱们!攻吧,我就不信还能攻不下来,咱们埋下的重兵就等这一天了!”
“兵不血刃,不是更好?”
“迟衡,卞承就不像能投降的人。看看咱们以前劝降过的,要么就是贪生怕死的,要么就是打到最后不投降就是死的。像卞承也算是一员名将,为了头顶上的名望也不可能轻易投敌。”
迟衡摇头:“卞承原本就不是郑奕部下,又倍受打压,对他来说,除了九王是他的恩人,别人都不是,存亡关头为什么不选取一个明主呢。元奚当下,除了乾元军,还有别的选择吗?”
“可我看靖南郡的部署井井有条,压根儿不乱。”
“卞承不是一般将领,不管投诚不投诚,他也会对得起这个头衔的。如果我没有猜错,在最开始卞承就已向咱们示弱、示好了。”迟衡自信地说,“咱们得给他一些时间去说服去部署,他病成这样,必须要面面俱到才可能放出准话。”
“你就这么肯定?”
“我确定!”
迟衡直觉这一次会成功,因为与以往的都不同。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耀下来,迟衡率领大军兵临城下时,重重的城门豁然开启,为首的卞承身着一袭副将军的明档铠甲,单膝跪地,面容平静。他身旁的夏斯年紧抿嘴唇,倔强但不得不屈服的模样,恰与卞承形成鲜明对比。
迟衡笑望乾元军整齐有素地进入靖南郡城中,晴空万里,霞光流溢。他知道,有第一个人愿意放下兵戈投诚,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远处,口鹤山若隐若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卞承和夏斯年归顺得迅疾且波澜不惊。卞承的确身体不佳,说不了两句话,一路咳嗽听得人心惊肉跳。靖南郡更替之后,迟衡下令封夏斯年为大统领,专门负责招降后及新招兵役的训练之职务。
八月,安州全部落入迟衡之手后。
迟衡见卞承实在是体弱多病,不堪颠沛,遂下令让卞承及夏斯年回昭锦城,让安错亲自为卞承调理身体,而夏斯年则安排至石韦手下,专门训练及调遣从各州而来的新兵。
城中和平无事,落得清闲。
安错又妙手回春,稀贵的药材每日蒸熬,卞承渐渐不再咳嗽,气色转好。
夏斯年很高兴,每次练完兵后都会拖着卞承在昭锦城里信步游玩。卞承闲了,气顺了,就走访乾元军各个将领谋士,博采众长,又融合乾元军原先迟衡、石韦、纪策等人撰的兵法,在庭院中编纂起了新的军书兵法,其中在他最擅长的教战、练士、励军、以及各个兵种协战的技巧等方面尤为详细,手把手交予夏斯年,运筹帷幄之中。
夏斯年虽然脾气暴躁,胜在果断强干,善统兵,又有卞承随时指点,从他手里出去的兵是前所未有的整肃。
与容越迟衡不同,夏斯年练的不是精兵,而是最普通的步兵、骑兵、车兵等,以及投诚至乾元军的各种杂军、被平息的地方乱党,不一而足。总而言之,无论之前是什么乱糟糟的样子,但凡经夏斯年统领之后成正规乾元军,而且练兵速度比以前快了不止十倍。夏斯年还在军中把卞承的兵法普及开来,就算兵士目不识丁,也都学得很顺利,不止军纪整肃,兵员的素质极高,虽然单个作战比不上精兵,可一整支军出去也是无坚不摧。
随着迟衡往中原及北部压阵,夏斯年的练兵也随之而动,与大军贴得很近。在与郑奕的对战中,兵员补给从未落下,丝毫不让前线将领操心。有一次,前方遇险,将领j□j乏术。在音讯全无之下,夏斯年果断出征,领着一支最普通的步兵前突后击,将数万乾元军将士从重重包围中救回,反败为胜,这一战令乾元军上下均为之一振。迟衡很是高兴,狠狠将夏斯年赞赏了一番,并擢升为副将军。
不过,夏斯年的脾气一点儿没变,出口成脏,只对卞承言听计从。
且说这一天,寒冬腊月,战事稍闲,迟衡将卞承、夏斯年、容越等人邀入帐营之中,寻常家宴寻常酒,还有容越等人在场。夏斯年一袭素衣,面容严肃,坐于卞承之侧替他挡酒。
觥筹交盏间,夏斯年还是旧模样。
想起了之前阵前的对骂,容易故意提壶给夏斯年斟了一杯酒,逗他:“夏副将,我们可都是迟将军的部下了,为尊者讳,为长者讳,什么sè_láng色鬼的话传出去可不好听啊。”
夏斯年眉毛倒立,卞承举起酒杯挡住脸。
迟衡一手拽过容越来,桌下暗地里狠踹了一脚:“嘀咕什么呢,喝酒!你是存心把我往墨汁里黑啊!”最后一句当然是咬牙切齿低着声,好笑又好气。
卞承饮了几口,就走到旁边的栏杆旁赏雪。
迟衡见了,少不了跟上去问他身体,无论气色还是精神都比以前好了百倍。卞承覆在栏杆上,迟衡则背靠着栏杆,二人聊得兴起,聊着聊着迟衡给卞承斟酒一杯。
夏斯年瞄了一眼本没觉得怎么样,就听见容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