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迟衡笑笑:“不是做不到,只是有没有放开手,记住,要把你的兵逼上梁山逼到绝路,他们就什么都能做到了。粱高义、廉兴、廖德明,这些人都能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经验不足的有勇猛来弥补,勇猛不够的有精密的部署来填缺,将任务派下去,行也行不行也得行--就好比你我一起,你靠我去御敌,我若是守不住你就险了,拼死我也会守住的!”
容越揉着额头皱着脸说:“谁也不如你顺手!跟你打一气呵成,跟别人打磕磕巴巴的!放心吧,你要不来,这些人也就上了。哈哈,临行前纪副使说过,让我先别急着攻击,你很快就会来,你们这是预谋好的吧?”
纪策神机妙算。
容越皱起鼻翼说:“还有一点我心里特不舒服,郑奕是怎么调兵遣将的为什么我总能对上董天纵?所有将领里头,我最烦的就是他,打仗没有一次利利落落的,跟赖皮狗一样。”
“这就是郑奕用人的高明之处,董天纵这人性格就是柔韧,做事稳,绝不会跟你硬拼硬,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一个字:耗,就把你耗到没脾气。你知道滚刀肉吗?黏在刀上,切也切不断,咬也咬不动,你下狠劲也没用就是把他吃不下去!”
“我还被他拿住了?!”
迟衡笑了:“这种人得连锅底一起端。苍孝之西北方是泗梨道,泗梨道的西北是靖南郡,靖南郡的西北是口鹤山,咱们只要翻过了口鹤山就能和扈烁练成一条线了,这么一来,安州这条线这条线之南之西的郑奕军就被咱们团团圈起来,瓮中之鳖,董天纵再沉得住气也没用的。瓮中的郑奕军一旦失了主将,就会自乱阵脚——你放心,董天纵只有一个,别人可没那么淡定。”
二人正说着,有人来报,郑奕军的牙将副刘忠降了。
刘忠本是郑奕军的一员副牙将,正牙将朱武的手下。刘忠和朱武都曾是伍长小兵,因战功赫赫,二人一路升上,所率郑奕军的精利前锋驰骋元奚国北疆各地,很是威风。但是,合久必分,时间一长二人易生龃龉。刘忠数次领兵建议,朱武置之不理,结果安州一线久攻不破,上面怪责下来,二人数次争吵无果,朱武对刘忠数次打压,一次败战之后借机将刘忠撤职,气急攻心的刘忠在某次战争中,不慎被容越擒住。
这都是一个月前的事了,大牢里,刘忠受了很大苦头。
容越说:“他要不降,我恨不能将他打破头;他要降,我又觉得他特没骨气,恨不能几百鞭子抽死。”
迟衡笑着摇头:“千万不能!要不然,遇上的全是宁死不降的,够你受!何况有些将领,真的是在那一边憋屈了,由此及彼,咱们都得好好自省一下,会用人,善用人,别把人都逼得投奔敌军去了!”
“我像这种人吗?”
不多时,刘忠进来。刘忠生得不高不矮很是壮实,双目突出,满面须髯,走路生风。纳头单膝跪地,迟衡一把将他扶起:“刘牙将,久仰久仰。昔日安州粟山关阵前一见,如今英武半点不减!”
刘忠有些羞愧。
但迟衡三言两语说开,由衷赞了几句刘忠率的精利前锋,及他的几个奇战,钦佩之情一露无遗,刘忠一扫脸上的灰暗,全是感激和得遇良主的感慨。
除了叙述刘忠的那几场胜战,迟衡再未提郑奕军或两军战事,只是探听刘忠故里的风土人情。
迟衡不急,刘忠反而急了,说起朱武的部署。
他却不是绕弯子的人,指出的全是要害,不止是精利前锋,更有整个军营的部署、以及将领之间的分派,以及最关键点的安州全局部署——董天纵的部署果然绵延不觉,就像铁链一样紧密。
几盏茶后,待刘忠说完,迟衡令人将他带去歇息,自己则若有所思地笑笑。容越斜睨一眼:“能不能不要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渗渗的,你说刘忠会不会是假降的?诱咱们上当?不过,朱武和刘忠的矛盾由来已久,咱们也是用过大刑的,怕真的是熬不住了。”
“这可看不出来,但刘忠有些是实话。”
“哪些?”
“关于董天纵部署的,跟咱们探听到的一模一样——可这些全是表象而已,我只能说董天纵太深藏不露了,连自己的部下都捂得严严实实的。不过,我现在就需要这么一个人,不论真降还是假降,都把他装进咱们的局里头。”迟衡故作神秘地一笑。
话分两头说。
苍孝之西北是泗梨道。泗梨道全是险峻山路,夺下苍孝之后,容越就派统领廖德明去探了一下前路,果然被袭击,千余人灰头土脸地回来了。迟衡倒没有太苛责,让所有人都歇息一下。
刘忠投降的第三夜。
廖德明再次出征,这次他带着刘忠一起趁夜偷袭。据刘忠说,想攻下泗梨道,山路艰难,但若是悄然从牟渠进军,却能避开郑奕军的防卫。因为时值三月,水涨,鱼肥,常有渔民行船打渔。
是夜,安安静静,狗叫声此起彼伏。
廖德明领兵一夜潜行,平安无事,郑奕军真的像都睡死过去了一样。但是,廖德明领着奇兵刚出牟渠,忽然就听见簌簌的声音,而后兵戈相撞,廖德明大叫不好,中计了。
不错,中计了。
廖德明清清楚楚地看到最前边的是朱武,他挥着长矛,一声令下,箭如雨一般飞射过来。廖德明急忙下令撤退,为时已晚,两支队伍从背后包抄过来。
接下来的就是兵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