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七麟的命令肯定是很难等来的,说不定等来的是逝世的噩耗,那时再来一场血雨腥风就迟了,说不定外人乘虚而入,矽州不保。迟衡遂与他商量如何回矽州城一事,想不到麻行之摇头:“我不愿与麻慎之争矽州城——反正我都有矽州其他城池了,他要喜欢就送给他了。”
迟衡一愣。
麻行之这才解释,原来,麻七麟早将矽州的兵权能全部交给了麻行之,只有矽州城这一个是由麻慎之占据的。如此一来,世事瞬间就倒转过来了,麻行之原来早就胜券在握。
迟衡于是直接说了颜王军期望能联合矽州之事,麻行之大喜:“正好,矽州左有郑奕虎视眈眈,右有西北诸狼,我早就想连横了!”
二人一拍即合。
躺在营帐里,迟衡手覆额头,忽然觉得这事太轻易了,全然不像上次与纪策来,二人那一番周折。当然也是时过境迁,一年时间,矽州的劲敌已不再是泞州,而是实力强横的郑奕,想要不被吃掉,要么吞别人,要么连横,自然不像之前那么犹豫。
迟衡转辗反侧,还是觉得不对劲。
旁边的庄期开口了:“迟衡,你怎么了?”
其实方才与麻行之见面时,庄期一直在身边。迟衡遂将心中疑惑全部说了出来,没想到麻行之能那么利落地答应。庄期想了一想,说:“他确实不假思索,但我并不觉得这个可疑。我更困惑的是,为什么麻七麟会把麻行之遣出矽州城,他不是疼爱次子吗?难道会在这关节出差子?”
忽如醍醐灌顶,迟衡抚掌:“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庄期困惑。
迟衡兴奋地说:“咱们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麻七麟其实是想乘着这关口,给次子肃清敌对啊!你想,麻行之一离开,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肯定都浮上来了,麻行之只要等着收网就是了!难怪我说,麻行之对父亲生病一事并没有表现太大担心,反而对卢非略等人很愤慨!”
麻七麟知道,是时候给次子留下可信的人的时候了!
而生病或许是借口,也或许是契机。
迟衡激动得差点从床上跳了起来:“若是如此,麻行之应该很快就会下手了!他的老丈人沙将军在矽州城也算是忍辱负重,二人若是里应外合,那些个上蹿下跳的人,一早死得光光的!”
庄期琢磨了一下,放弃了:“都是老狐狸!”
次日,迟衡满面光辉,有意无意地提起自己的猜想,果然麻行之一开始面色不自然,后来就坦率地笑道:“迟衡,我真佩服你,打战好,还聪明,家父正是这个意思。他说我不会看人,掌州后怕着了人的道。趁着这个机会,正好肃清一些人。”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收网?”
麻行之沉吟:“不久了。”
迟衡笑了。
“至于连横,其实很多人都来过,甚至泞州的杭竺当初也提过,家父没有同意,想不到转眼间,泞州就归颜王军了。如今世事,孤州难存,家父说过,也许不久后就该与颜王军交战了。想不到你来提连横之事,自然比较交战来得好。别人若来还要思量一下,你心眼实,我信你。”麻行之没有隐瞒。
迟衡与麻行之一向对盘,就是不说战事也有很多话说。
二人畅谈良久。
期间迟衡也和麻行之说过,若只安于矽州一州,也是不长久的。麻行之回答,他有意西北数州,但目前强敌环伺,他力不从心。说到这里时,麻行之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