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江棠和陆沉也有些日子没见。
最近一次见面,是在明德的毕业典礼上。
之后暑假的整整两个月,不仅是没有碰面,就连微信也没时间聊天。
背后原因,江棠曾从裴纪嘴里听闻过,说是陆沉被家族派去国外磨练了。
当然,裴纪的语气远没有这样平和,而是幸灾乐祸地说陆沉不知道去了哪个非洲国家吃沙子,当时高兴的模样恨不得放鞭炮庆祝三天似的。
能在帝大门口碰到陆沉,江棠也没觉得意外。
毕竟今天是报道最后一天,同为帝大新生的陆沉无论如何也会到校。
不过这时,江棠打量陆沉的视线有些好奇。
看陆沉的容色,似乎没有经受过非洲烈日的暴晒,皮肤仍然冷白如玉,烟雨笼罩的眉眼一如江棠最初见到的少年,这一年时间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看来裴纪满心希望陆沉能在非洲大陆上吃吃苦头的想法还是落空。
“怎么了?”陆沉发觉江棠眼里的笑意。
江棠也没遮掩,把裴纪的话说了。
“看来是让他失望了。”
陆沉依然没有轻易动怒。
裴纪的取笑在他看来就是小孩子玩闹。
“那你今天第一次来学校?”
江棠看陆沉手里还拉着行李箱。
就算是陆家的金贵太子爷,也不能避免自己拉行李进校报道的命运。
陆沉点点头。
“你呢?”
“两天前来的,上午刚从家里过来。”
“那你现在是?”
“等朋友。”
说曹操,曹操到。
江棠话音刚落,就发觉有道强烈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循着望去,果然看见站在车旁、照旧一身伪装的西泽尔。
江棠已经见过太多次西泽尔伪装过的样子,一眼认出对方后,朝他招招手。
“他来了。”
西泽尔大步朝着江棠陆沉方向走来时,陆沉也在沉默无声地看着他。
男人也是有直觉的。
尤其是男人与男人之间,那种微妙气氛往往能让他们在第一时间t到来自对方的敌意。
譬如西泽尔和陆沉,在两人初次见面的场合,便敏锐嗅到别的味道,双方神经皆是高度紧绷,谁也没有轻易小觑谁。
陆沉看上去还是镇定如常。
西泽尔的变化则是肉眼可见。
往常他在江棠面前,总是憨憨的,怎样肆无忌惮地展露情绪都觉得无所谓。
但是现在,面对陆沉的时候,他所有的散漫和幼稚尽数收起,宽阔挺拔的身体从现在才开始凸显它的存在感。
在名利场打磨后所沉淀下来的气场,自然而然流露出来,与帝大附近的学子有着泾渭分明的区别,那种成熟男人的魅力,远远不是学生可以比拟的。
不过,陆沉又与普通的学生有所不同。
论见识,身为陆家继承人的他,不会比西泽尔逊色多少。
虽说没有西泽尔身上那种在金字塔顶端沉浮过后的气场,但是清冷疏朗的他依然能自成一隅,在西泽尔大步行来所带着的风浪里巍然不同。
刹那间,两人竟成分庭抗礼之势。
气势一时有些沉凝。
连来往的路人都会下意识避开两人所在的区域,就连从附近远远经过,都会有种芒刺在背的危险。
而西泽尔和陆沉浑然不觉,直视着彼此,暗流在无形中涌动。
直到。
江棠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你们……认识?”
西泽尔唰地转向江棠,轻笑间有种不把陆沉放在眼里的傲慢。
“怎么会,第一次见。”西泽尔挪开视线后,便连眼角余光都懒得看陆沉,他笑着问道,“就是好奇,江棠,这是你的同学吗?”
轻而易举,便把江棠和陆沉的关系定了性,也像是把两人之间的界限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同学,而已。
陆沉不是没有感觉到西泽尔的语下深意。
他虽然不至于在西泽尔面前落了下风,但也很难反驳什么。
因为归根到底,江棠和他的关系的的确确只是同学而已,没有以上。
但他不愿轻易低头。
“这位先生是?”
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疏离,也有点让西泽尔瞬间变年长的错觉。
西泽尔顿时意味深长地看着陆沉,后槽牙悄悄咬紧。
江棠察觉些许不对,咬着吸管看着两人。
视线沉静得有些发凉。
她也没说话,也没介绍。
倒是西泽尔跟陆沉先撑不住了,率先败下阵来。
“咳咳。”西泽尔清清嗓子,主动朝陆沉伸出手,“郁西。”
陆沉很平淡地回握:“陆沉。”
说着,顿了顿。
“郁西先生?为什么我看你,有些眼熟?”
西泽尔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坦然自若地哦了声:“郁西是我的华国名字,我还有个名字,西泽尔·伯德。”
说的伯德,而不是罗贝尔,显然没打算彻底表明身份。
陆沉抿了抿唇,对这个名字不会陌生。
确切的说,对于任何一个会看电影的人来说,西泽尔·伯德都不会是陌生名字。
那是闪耀时代的太阳,是无与伦比的天才演员。
多少人为他痴狂,为他沉迷。
但现在,他却就这样,敛起世界巨星的所有光环,安静站在江棠身边。
陆沉甚至能感觉到,西泽尔因为江棠所藏起的那些锋芒、桀骜、不可一世……
西泽尔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