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她无意被搅进了校外一场混混的群架,她参与了,她打人了,她发现打架竟然能让她快乐,还可以释放恶魔的情绪。
她越混越放纵,学会了喝酒,学会了抽烟。
她想,噢,原来这才是她适合的生活,浑噩的,暴力的,杂乱的,毕竟她流淌得是她那放浪形骸的父亲的血液啊。
她能保证的只是尽量不在她妈跟前如此。
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家里长辈大概听说,也有尖锐的声音斥责,对她的现状不满,更是对他父亲的不满,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是个女儿都如此混蛋,若是男孩还在还得了!
骂她没什么,可是她听见的是在骂她无辜的弟弟啊,只是这一句话的伤害就有具备万箭齐发的力量。
沉沦的刘诗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是她第一次离家出走,她不是故意要伤害她那可怜的妈妈,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只是想游荡游荡,就好像不这样就无法证明自己是一个阎王不收的孤魂野鬼,不然为什么阎王当年收弟弟的时候不把自己也跟着收走?
她倒有可以留宿的地方,她的朋友,虽然在旁人看来,都是些狐朋狗友。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她那些混成别人嘴巴里“狐朋狗友”的人,谁的背后不是有着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心酸?
有的,家里开赌室的,他们的父亲或母亲,各自沉沦于赌博打牌,没人去管束,可以几天几夜,连自己小孩在没在家搞不好都不知道;
有的,父亲坑蒙拐骗,蹲过牢狱,自小背负了罪人之子的枷锁,一路被人嘲讽长大,那就毁灭自己给他们看;
有的,见多了家庭暴力,也可以有样学样,在学生中间靠打劫霸凌图财,虚度年华;
……
不无意外的,这些逐步走向堕落的幼小灵魂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家庭失和,他们都没有自渡成功。
也有家庭环境较好的小孩,在他们的学生时代,有的也可以黑白两道通吃,只是真到了打群架或者偷抢霸凌的时候,这些人绝对不会上场,因为他们自小的教养不允许他们败坏门风,他们也根本犯不上逼到与对方“打架之友”鱼死网破的程度,归根究底,这只是他们年少轻狂胡闹一场寻求的刺激。
诗桐就结识过一个这样的富二代,他给过诗桐一小段安宁的梦。
那是很纯粹的相处,仅仅是牵着诗桐在宽大的草地上光着脚跑,追着风放风筝,发现诗桐会画画就鼓励她继续画下去。
然而这梦很短暂,还没有来得及发散,他就退场了,全家搬离了这座城市。
他的存在,让诗桐重新捡起了画笔,好像在画画的时候,能平静一点,但她再也不触碰颜色,只画黑白。
她盼望着自己有别的活法,在另一个世界里,她可以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