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又说了几句便放她们离开了,内门外,陆喜早早的等在那,见着她们出来,点了点头。
陈嬷嬷笑了笑,朝他道“人我送出来了,接下来就交给陆管事了,哦,对了,方才路上碰见夫人,夫人瞧这丫头生的机灵,说不如让公子干脆将她买下来,也好日日陪着姑娘,给她解闷。”
陈嬷嬷这话,一来是转述侯夫人的意思,二来,其实心内也是有这点想法的。
虽这个姑娘并不如她随口编的,能说会道,会逗人,但是公子说她力气大,又会些拳脚,且瞧面相也是个机灵喜乐的,若真能买下,日后姑娘嫁入安平伯府,让她跟着陪嫁过去,也能放心许多。
陆喜顿了一下,回道:“话我会转达给公子,嬷嬷回吧。”
文舒撇了撇嘴,没有说话,陈嬷嬷又看了她一眼,方转身回了内门。
出了侯府,马车已停在侧门外,文舒无精打彩的爬上马车,只是车帘一掀,却发现里头放着东西,两个托盘,一个放着两套颜色不一的衣裙,另一个则盛放了半条羊腿和几味干果。
她诧异的转头,看向陆喜:“陆管事,马车里的东西是你的吗?侯府发年货了?”话语里带着几分羡慕。
陆喜笑了笑,坐了车辕,一抖缰绳道:“小娘子坐好,马车要开动了。”
“哦,好。”文舒应声进去坐好,就听得外头传来陆喜的声音:“不是我的,是给小娘子的。”
“给我的?!”文舒楞住。
“是啊,明日就是除夕了,今天是侯府给下人发年货的日子,公子说小娘子虽不是侯府中人,但年后要陪大姑娘去沧州,便也算一份子,让我去领了这些东西。那两套衣裙我也是大概按照小娘子身形选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适,若是不合适,小娘子就自己动手改改吧。”
文舒摸了摸那衣服的料子,心中喟叹,怪道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侯府真是连下人都穿得比她好!
瞧瞧这料子,这手感,比她小年夜那晚买的强多了,要是放在布庄里,怎么也得卖个十文一尺,这两套衣裙再加上里面塞的棉花,怕不得值一贯钱!更别提,上头这套秋香色的小袄领上还镶了一条毛边!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在侯府中所见,只是沿路也没哪个丫环穿的这么好啊,难道是贴身丫环才有这待遇?
她又回想刚才陆星晚身边的两个丫头的穿着,只可惜屋里生了火盆,她们皆未着袄,只是在素色里衣外套了件秋时的小褙子,无从考据。
文舒心头有些疑虑,这时,外头的陆喜又开口了:“哦,对了,衣裙下还有一个钱袋子,里头装有八颗花生样式的小银裸子,合共二两银子,小娘子可收好了,莫要掉了。”
文舒打开一看,果然如此,脑海里不期然的想起陈嬷嬷那句话来,怔了片刻,定声道:“烦劳陆管事给大人带句话,我家虽穷却断不会卖身,这些东西陆管事收回去吧。”
陆喜039噗039的笑出声:“小娘子误会了,这不是卖身银,放心收着吧。”
“真的?”文舒还是有些疑虑。
“真的,公子知道小娘子志向高远,不会强迫你卖身的,且放心拿着吧。”
“可这份年礼也太厚重了!”文舒看着托盘上的东西喃喃道。
陆喜似是知道她想什么,笑道:“小娘子若实在觉得受之有愧,年后去沧州的路上,对大姑娘多加照拂也就是了。”
对大姑娘多加照拂?
这是良心发现,觉得用一纸约束她保护陆大姑娘,可能会适得其反,所以采用怀柔政策,以年礼的名义送她些衣裙吃食,好让她心生感激,从而真心实意的保护陆大姑娘。
这么一想,似乎所有的事情都通了,她简直要为自己的聪明智慧拍案叫绝!
既是这样,那她就放心了,因此痛快的将东西收下,反正不收这些东西,有契约在她也要保护陆大姑娘安全的,
只是表面上还是感谢一番:“那就谢谢大人了,不能当面表示感谢,那就劳烦陆管事替我带句话,小女预祝大人官运享通,步步高升。”
陆喜笑了笑:“小娘子放心,话我会传到的。”
自从上次惊马事件后,陆喜心中对文舒亲近了许多,毕竟一个小女子在危难关头,没想着自己跳车,而是带着他一起,这份义气就属实难得。
也因为这番表现,让大人也对她多了几分信任,而今日这份东西,确实是打着年礼的幌子,实际原因是,他带着文舒往内门走的时候,恰巧让公子给看见了。
见她年关头上,还穿得如此寒酸,公子大摇其头,当下吩咐他去外头的成衣铺挑了两身衣裙,又特意嘱咐他拿一袋年节赏人的银裸子。
两刻钟后,马车停下,文舒捧着东西正往家走去,只是刚进萧茶巷便被人叫住了。
“阿宁!”
文舒惊喜转身:“爹,你回来了!”她几步上前,焦急的打量着文泰。
见他面容憔悴,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不禁担忧道:“这是怎么了,爹的脸色怎么看上去这么差?”
文泰无所谓的摆摆手:“东家的老夫人身子不太好,眼看就要殁了,再加上年节关上,我和另一个师傅商量了一下,便赶了两个大夜,总算在午时之前终是完工了,明天就能陪你在家过除夕。”
“两天没睡!”文舒瞪大了眼,“这身体哪吃的消!你说你,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怎么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走,咱们赶紧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