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飞机的亚德利就被一股湿冷的空气一吹,身体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冲罗耀一声:“罗,这儿可真冷。”
“是呀。”罗耀点了点头,帮着杨帆一起,将行李拿上了一辆小推车。
“罗,会儿咱们去哪儿吃饭?”
“不知道,咱们得先找个地方住下来。”
“没有人给咱们安排吗?”
“应该有的……”
机场跑道尽头,罗耀看到一个矮胖的家伙,很熟悉的面孔,戴雨农的心腹,军统局副主任秘书毛齐五。
“毛秘,怎么是您亲自过来了?”戴雨农对亚德利是非常上心的,不过他自己肯定不会出面,自重身份。
毛齐五过来,份量已经很足了,罗耀以为,局本部从总务处派个副处长过来就可以了,想不到居然是毛齐五。
“罗组长,还有我呢!”沈彧一张笑脸从毛齐五身后探了出来,笑嘻嘻的一声。
“沈大哥!”
这可真是给了罗耀一个大大的惊喜,沈彧不是在黔阳吗,老师告诉他的,怎么突然在山城?
一个结实的拥抱,两个人大半年没见面了,自然是有很多话要说。
“你们俩要叙旧有的时间,先介绍一下客人吧。”毛齐五呵呵一笑,提醒两个激动中的男人。
“哦,我来介绍。”罗耀嘿嘿一笑,松开沈彧,先给亚德利介绍毛齐五,“亚德利先生,这位是我们军统局局长办公室副主任秘书毛齐五先生。”
“毛先生,你好。”虽然罗耀在路上对亚德利进行了一些有关军统局本部人员职务的科普,但亚德利还是不太搞得清楚,但不管是谁,直接叫“先生”是没错的。
“你好,亚德利先生,欢迎你来中国,来到山城!”毛齐五特意学了一句英文,问候了一下亚德利。
“这位是沈彧,我的大哥……”
亚德利听了直翻白眼儿。
罗耀马上整明白,亚德利是听岔了,理解错误,忙道:“我们不是同一个父母,只是关系跟亲兄弟一样。”
美国人并不太能理解什么中国人还有“结义”兄弟这么一种关系。
“兄弟,明白,明白……”亚德利恍然大悟,对沈彧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在他的认知里,既然是罗耀的兄弟,那就是他的朋友了。
“小罗,戴老板亲自过问,给亚德利先生在嘉陵江南岸安排了一栋宅子,闹中取静,我亲自选的,你们暂时跟亚德利住在一起。”毛齐五拉过罗耀,小声的嘱咐道。
“没问题,不过亚德利是美国人,他有些生活习惯方面,咱们需要照顾一下的,我在电报里已经跟主任汇报过了?”罗耀点了点头。
“都准备好了,保证让他满意。”毛齐五道,这一趟让罗耀去接人还真是选对了,换一个人,还真未必能完成这么漂亮。
香港站那边传来的消息,日本驻香港领事馆的情报机关负责人片山手下一个精锐小组被人团灭了。
这个小组就是冲着亚德利去的。
这个小组的三个人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精锐特工,结果不但人没看住,连命都折在罗耀的手中。
直到现在日本人都还不知道,从他们眼鼻子底下带走亚德利,灭掉他们这个小组的人是谁呢?
除了知道他们是军统的身份,其他一无所知。
要知道,香港站可是在片山机关手中折了不少人手,这一次算是出了一口气了。
“辛苦毛秘了。”
“不辛苦,你们这一路上才辛苦呢,听说宫慧还受了伤?”毛齐五问道。
“伤的不轻,好在没性命之忧。”
“这就好,回头去医院看看,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晓得……”
……
乘船上了岸,江岸边,但见用泥土和竹子盖成的房屋,低矮的石屋看上去颜色灰暗,在本身天空就有些灰蒙蒙的映衬之下,显得有些压抑,甚至心口还有些堵得慌。
从朝天门码头上来。
几个人把行李交给了几个棒棒儿。
这些人都是军统人员,只不过是最底层的。
朝天门码头是山城水上门户,地处嘉临江和长江交汇的崎岖山岬之上,它是两江的枢纽,也是山城最大的水陆码头,江面之上,舟楫来往,江边更是密布码头,人流不息,往来商旅更是络绎不绝。
自抗战以来,山城被国民政府定为陪都,无数的难民朔江而上,进入蜀地,寻求庇护,山城是最多之人。
短时间内,山城人口暴涨至百万,带来的严重后果是,房子不够住了,物资紧缺,粮价飞涨……
朝天门外延两边江岸,主要是以棚户,以及特色吊脚楼为建筑的巷居,街道蜿蜒曲折,商铺林立,十分热闹。
朝天门内,街巷屋宇星罗棋布,街道如同蜘蛛网一般,四通八达,唯一的缺点就是很多街道不能走汽车。
码头上有财政部缉私署的税卡,负责征税的税官儿,就坐在简易的办公桌后面,收着过往而来的商税和人头税。
虽然只有一两个铜板,但积少成多,每天下来,这税收也是很客观的,但有多少落到国库那就不好说了。
“站住!”罗耀一行被人喝令停了下来,他们队伍中有个秃顶的外国人,太显目了,自然引起了注意。
沈彧上前,掏出一份证件来,那两名拦路的士兵一见之下,顿时吓的唯唯诺诺,军统在山城虽然做不到一手遮天,却也是人人惧怕的所在,抓走私,抓间谍,只要他们愿意,随便给你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