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暖是听到外面的动静,轻轻地打开门,然后便看到了这么一幕。
男人坐在沙发上,隐忍着痛苦,给自己处理着伤口。
林安暖走了过来。
顾景深怔了下,抬起头看着她,有些紧张地开口,“吓……吓到你了,是不是?”
林安暖摇摇头,又问他,“你怎么没走?”
他低低道:“因为,无家可归了。”
林安暖盯着他的伤口,问,“怎么受伤的?”
“自己伤的。”
林安暖在他身边坐下,拿过药,“不能这样处理,不然不会好。
不介意的话,我帮你,放心,我很有经验。”
最后一句,刺痛了他的心。
很有经验。
她曾经是伤了自己多少次,才能够练出经验来?
林安暖重新给他处理伤口,然后给他包扎好。
确实如她所言,她处理伤口,很有经验。
包扎好了后,林安暖把东西收拾好放回箱子里。
顾景深拉住她的手,看着她的左手腕,上面戴了几个银色手镯,正好把伤疤给遮住了。
顾景深问:“还疼吗?”
林安暖淡淡地回:“习惯了。”
他低下头,在她手腕上落下一吻,轻轻地道:“对不起。”
林安暖怔住,将手抽了回来,也连忙站起身,“景……景慕之先生……”顾景深心疼,站起来,不顾自己的伤口,狠狠地将她拥入怀中,“暖暖,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认得他们所有人,真的独独不认得我了吗?
真的,盼着我死吗?”
在她面前,他总是输的那个人。
要怎么做,才可以不让她那么痛苦呢?
当进屋,看着满地都是他的画像时,他做不到无动于衷,他还想和她在一起,想要永远和她在一起。
林安暖没有推开他,只是在他怀里,低声哭着。
顾景深却听到了。
“你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满屋子的画像,可以证明,她并没有忘记他。
他知道,她只是太痛苦了。
所以,装作不认识他。
顾景深将她松开,捧着她的脸,低下头急迫地吻了下来。
有些东西,来得是那样快,又那样急。
但却发生了。
……苏夜白拉着浅夏回了家。
回来后,浅夏脸色极冷漠。
今日种种,皆还在眼前一一闪过,那些伤,那些疼痛。
“浅浅。”
苏夜白喊她。
如果不是刚刚小暖喝了酒心情不好跑过来,她与他之间,刚刚就该把问题彻底解决了。
“苏夜白,你搬回景园住吧。”
苏夜白难受,却也明白这个时候不能招惹她,“不搬,除非你和我一起搬回去。”
浅夏脸色冷漠。
苏夜白心里也有些烦躁:“行了,别再说让我搬走的话了,我是不会搬的,很晚了,该去睡觉了。”
浅夏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自己进了卧室,把他留在了客厅。
苏夜白特难受特难受,却只能认命,今晚睡沙发吧。
……两个小时后,顾景深给苏夜白打了电话。
此时,苏夜白正被浅夏关在客厅睡沙发中。
这个时间,接到电话,苏夜白想骂人,但还是接了。
“怎么了?”
“伤口裂开了,需要重新缝合,你过来一趟。”
苏夜白:“……”大晚上的,搞什么鬼?
找死吗?
但,没多久后,苏夜白还是来了,手里提着医药箱。
顾景深过来给他开门,他自己拿棉球压着伤口处,但明显是没有止住血。
看到这幅场景,苏夜白想骂人。
特别是,进来后,看到沙发上都是血,苏夜白真怀疑两人是不是动手了。
“你们打架了?
她人呢?”
“睡了,你声音小点,别吵醒她了。”
听闻这句,苏夜白见了鬼似的看着他,“所以……卧槽!不要命了?”
顾景深嘶痛了声,“声音小点。”
苏夜白也不想说他了,赶紧给他缝合伤口。
顾景深忍着,不吭一声。
缝合好了后,苏夜白道:“你要不要带她去医院看看?”
“她认得我,她只是喝了酒,她只是想用酒精麻痹她自己而已,她一直很清醒,很清醒地知道我是谁。”
“你确定?
你确定她真没有出问题?”
“确定。”
他十分确定,因为刚刚,她一遍一遍喊着他的名字。
苏夜白:“那接下来呢,打算怎么办?
她明天醒了,你们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顾景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突然问他,“白天舅妈在医院……她和浅夏是不是之前就认识?”
苏夜白语气瞬间也低落了下来,“阿景啊,你说,我拿什么赔她?
生养我的人,却是伤害她的人,她不会原谅我了。”
顾景深没吭声,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说了,我要回去陪我媳妇了。
你……”苏夜白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伤没有好之前,禁止剧烈运动。”
苏夜白走了。
顾景深这才起身回了卧室。
床上的人,睡得很熟,但脸上,有泪痕。
顾景深动作很轻地躺了上去,搂她入怀。
……清晨,醒来,林安暖有些断片了一下,但缓了一下,昨晚的记忆还是涌了出来。
身边没有他,只有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