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澜也走了过来,“伤哪里了没有?
要不要送医院?”
“叔叔,宁宁没事。”
小家伙又紧张兮兮看着林安暖,喊,“妈妈……”林安暖将他抱到沙发上去坐着,然后卷起了他的裤脚,这一看,顿时也吓住了,小家伙白嫩的腿上擦破了很大一块,都流血了。
可是这小家伙刚刚居然都不哭,也不喊疼。
“妈妈,宁宁不疼的。”
小家伙还安慰她。
林安暖心疼的眼泪都来了,“宁宁乖,别怕,妈妈带你去医院。”
沈云澜立马抱起小家伙就往外走。
林安暖也是赶紧拿上手机和包跟上。
……市医院。
顾景深过来医院的时候,苏夜白正好在给宁宁处理伤口涂药。
宁宁在她的画室受了伤,林安暖到底还是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而正好,她带着宁宁来医院,碰上了苏夜白。
宁宁太乖巧了,完全不哭,也不喊疼。
他明明也不过五岁半的孩子而已。
两年前,他吃药打针都会哭一下的,但现在……顾景深来了之后,气氛都变了。
还是小家伙喊,“爸爸。”
“严重吗?”
顾景深问苏夜白。
苏夜白语气淡漠,“怎么样算严重?
骨折吗?
那么小的孩子,既然看了就该好好看着。”
“舅舅,是宁宁不乖,宁宁调皮,宁宁还毁了妈妈的画。”
苏夜白:“……”小小年纪,这妈护的。
林安暖深呼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心中对他的恨,“顾先生,宁宁是在我那出事,我会负责任全部医药费,营养费。”
顾景深却是看了眼站在她身边的沈云澜一眼,冷声道:“他为什么在?”
沈云澜开口,“顾总,出事时我也在场,虽说是我们没有看好孩子,我们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但顾总你作为父亲,是不是也该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应当将自己的孩子放在自己家呢?”
沈云澜强调他应该把宁宁放在自己家,而不是让宁宁留在安暖那里。
“正好在医院,沈总要不要去挂个耳科?
沈总没听到我儿子喊她什么吗?”
沈云澜依旧笑得温和,“前妻而已。
如今安暖是我女朋友。”
顾景深眸色冷冽,“那怕是要让沈总失望了,我们没离婚,且,我们永远也不会离婚。”
沈云澜淡淡笑道:“顾总自信是好,只是有句话叫做,世事难料,别自信过头。”
说完了后,沈云澜牵住林安暖的手,温柔道:“我们走吧。”
“妈妈……”林安暖还是跟着沈云澜走了。
走远了后,林安暖将自己的手从他手掌中抽出来。
沈云澜立即道:“安暖,刚刚……”“下不为例。”
林安暖叹息了声,“云澜哥哥,我还是那句话,你别在我身上耗费时间。”
“他刚刚说你们没有离婚,是真的吗?”
沉默了几秒,林安暖开口,“当年他签了离婚协议,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沈云澜知道她不想提这个话题,扯开话题道:“对了,刚刚宁宁说他毁了你的画,不会是……”提起这个林安暖也瞬间拔凉拔凉,“没错,就是费先生那幅。”
更糟心的还是,那幅画明天上午十点之前要交给费先生。
之前他们就约好了时间,而费先生,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飞国外。
本来昨天就该送去给费先生,但昨天顾景深跟游魂似的跟着她。
哪里想得到今天会出了意外。
“安暖,那幅画还能补救吗?”
林安暖摇摇头,“只能和费先生说抱歉,赔钱了。”
怕是,也会得罪费先生。
毕竟,是她没有遵守时间。
“安暖……”林安暖打断他,“没事,你别担心,我回去给费先生打个电话,沟通一下看看,再画一副,也许在明天十点之前,我能重新画一副出来。”
再画之前的,不太可能。
而按费先生之前的要求,想要在接下来十几个小时内重新再画一副,还是有些难的。
并不是说,一副画,她想画,就可以立马画出来。
需要意境,也需要那一瞬间的感觉。
“你别为难自己,安暖,你每次……都会难受。
不行我们就赔钱,费先生那,我去解释。”
林安暖笑笑,“真赔钱,我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你别担心了,我可以的。”
“我会心疼。
安暖,早知道,我宁愿当年没有带你去看画展,没有鼓励你去参赛。
这样,你就不会成名,你也不用那么痛苦。”
林安暖淡淡一笑,“其实,只有痛,才证明我还活着啊。”
她的画,带着残缺之美,孤独而绝望,绝望中又带着一丝希望。
当年就是这样一幅画,被看上,她就那样成名了。
而她,要完成这样一幅作品,可能要花上几天时间,也可能要花上一个月时间,可能更久。
这不是关键,每每作画之时,画中的残缺,孤独与绝望,让她痛不欲生,伴随她的是当年阴影,是当年种种绝望。
那样的痛,从骨血里,一点一点,密密麻麻侵蚀着。
而她,便是在这样的痛苦下,一点一点完成一幅作品,只有到最后时,心情才会平静下来。
可,中间的煎熬,痛得受不了时,她曾自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