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气属实惬意。
就在微微夏意中,和珅似乎像是秋蝉一样开始了最后的挣扎,宁武泰狠厉手段推进,纵是和珅也有些难以招架了。
任用酷吏,那是震慑人心又拒谏言之门外的方式。
大臣虽不敢明言,实则也是怨声载道。
可嘉庆却像是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一样,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他累了那么久,歇一歇亦无妨。
皇贵妃璟婳在后宫也并非全然不知朝堂事,她有些担心哥哥,自然也是担心皇上如此下去失了大臣的忠心。于是,忧思之下,让喜儿常去探听着哥哥的动向,自己也好在紧要关头规劝规劝。
“兰心,你随本宫去一趟毓庆宫。”璟婳有些放心不下,这段时间嘉庆不是流连于畅音阁,就是在毓庆宫夜夜笙歌,她看在眼里,说不急是假的。
“是,娘娘。”兰心放下手里的事情,扶着璟婳朝着毓庆宫走去了。
到了毓庆宫门口,便看见四宝守在殿外。
“四宝公公怎么没进去伺候?”璟婳也是奇怪,这平日里,四宝最为知悉皇上的喜爱。
四宝眼里流露几丝无奈,“娘娘吉祥!常公公在里面伺候着呢。”
“常公公?”璟婳一时间没记起来这常公公是哪位。
兰心轻轻说道:“常公公是四宝公公的徒弟,颇为机灵圆滑,如今竟能越过师傅,可见是个善逢迎的人儿呢。”
四宝被兰心说的臊的很,可兰心又说的正中下怀,“兰心姑姑知晓的好生清楚。”
璟婳便更生气了,这把忠厚随从都舍弃,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皇上在里面干什么?”
这话问的四宝是一百个支支吾吾,“娘娘,这——这——”
由此,璟婳也不再为难四宝了,道了句:“行了,本宫自己进去,你在外面守着便是。”
四宝原想说皇上下旨不让任何人进去,可再拦了皇贵妃,他也真担心再无人能劝住皇上了。
踏入殿门,便闻声听到几名女子的娇俏笑声,不见人都知道是些个媚若无骨的妖精。
“娘娘,不可动气。”兰心素来知道皇贵妃性情自在,也怕她会一时冲动冲撞了皇上,可就不值当了。
璟婳闷闷一声,“本宫心里有数。”
绕过屏风,越发浓郁的奎宁香都有些刺鼻了,烟雾缭绕的还真是醉生梦死的翩翩浮梦。
“臣妾参见皇上!”璟婳微微屈膝,面色未有明显的愠色。
嘉庆大概是没料到璟婳会直接进来,不自然的吭了两声,意兴阑珊的让打扮妖艳的女子都下去了,整理了衣着之后,斥道:“这个四宝真是越发的不懂得规矩了,皇贵妃进来都不知道通知朕一声。”
璟婳淡淡看了一眼嘉庆,深深的看尽他的一时局促后的镇定自若,方才回道:“是臣妾没让四宝通禀,他进不得里面,怕打扰了皇上,臣妾就让他在外面伺候着了。”
嘉庆心里一阵尴尬,面上赶紧绕开了话题,“朕最近去后宫的次数有些少,难为皇贵妃操劳了。”
璟婳心里因为嘉庆的“客气”倏的一疼,“皇上确实最近各宫都去的少,或许是臣妾都解不了皇上的忧了。”
璟婳语气里的失落,也如一滴水似的滴落在了嘉庆的心尖尖上,他最近回避璟婳,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朝堂上对于和珅提议立后璟婳的介意吧。
“婳儿说的严重了……”嘉庆心头一动,语气也颇为柔和了些。
到底,他放不下璟婳。
合欢端了茶上来,“娘娘,这是刚进贡的云雾茶,皇上特意让奴婢备着,说您爱喝。”
璟婳看了一眼皇上,刚刚的气焰也因为皇上的一声“婳儿”被消融了许多,淡淡微笑道:“皇上操劳朝政,臣妾不能多分担,倒让皇上费心思,竟是臣妾的不对了。”
嘉庆凑着合欢上来的茶,面色也清澈起来,“哪里的话,后宫事情繁杂,朕清楚得很。所以,只要你喜欢,朕就高兴。”
兰心知道有些话她听着不大合时宜,便悄悄退了下去。
合欢退到屏风外候着。
嘉庆在璟婳刚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兰心,这会子才问道:“兰心如今去了景仁宫伺候吗?”
璟婳点了点头,“嗯,臣妾让她进来的,兰心做事细致又谨慎,重要的是她说的话二阿哥也听些,如今二阿哥渐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臣妾就是再好,也抵不过他心底的皇额娘。正好兰心在,多少也能劝着些。”
一席话说的嘉庆频频点头,“婳儿想得周到,前些日子朕还斥责绵宁,那孩子最近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太傅也头疼的紧。朕膝下子嗣单薄,左右不过是绵宁和绵恺,就怕不学无术,养成了些坏毛病。还好,你能看着点儿,朕也能宽心。”
璟婳就着嘉庆的话瞥了他一眼,如碧波的水草,摇摇荡荡,眉眼含情,娇怨道:“皇上口是心非,臣妾才宽不了皇上的心呢……”
许久没有见过璟婳撒娇了,嘉庆也不由得心动几分,道:“婳儿一直都在朕心口上,怎么这么说呢。”
说着,嘉庆指尖触碰璟婳的玉手,温温热热的流动到两个人的心中,抬起璟婳的手轻柔的握在手中慢慢放在心口位置。
望着嘉庆眼里的情愫,璟婳委屈渐渐涌上,起初是泛起的泪花,而后聚成晶莹的泪滴啪嗒啪嗒滴在嘉庆手上。
备受触动的嘉庆赶紧起身,拉起璟婳,揽在怀中。
璟婳双手环着嘉庆腰间,轻轻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