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郎君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你若是真的不在意,真的只是消遣,如何会让她生下儿子,又如何会背着妾身将那些御赐之物送给她,又如何买下如此大的宅院送给她?
郎君不要诓骗我这个傻子,这宅院的契约可是写着那孙氏的名字!”云氏这两天精神实在不济。
一面要想方设法难为那孙氏,一面要伺候董长河。
人最怕的就是对比,没有对比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在对方的心目中究竟是个什么位置。
从前没有比较,云氏还以为无论怎样董长河心里是真的有自己,如今这一对比,她的心里是真的不平衡了。
她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想自己这些年苛待雪儿,苛待自己,省吃俭用的为了这个家,这些究竟是对是错?
雪儿是郡主,是未来的王妃,身上穿的戴的都比不过一个外室。
而自己这个诰命夫人也是白当了,攒了那么多的好东西最终会便宜了谁?
自己的二姐年纪轻轻就得了绝症,积攒了不菲的家业,将来还不是便宜了别的小娘子!
那么自己呢?自己会不会也有那么一天?
她们姐妹几个自小吃糠咽菜,身子都不是很好,正值发育的时候又都吃了很多苦,一个个不是这疼,就是那有毛病。看样子都不是长寿的!
云氏就像突然间醒悟一般,有些心灰意冷了。
如今自己还活着,郎君就有了外室,等到自己没了那天,又有几个小娘子会登堂入室呢?
到时候自己的三个孩子还有谁可以去关心在乎!
指望郎君吗?
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爵位、银子、家业还会留给自己的子女吗?
就像吕姑姑说的,自己将来能指望的就只有雪儿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能护住这些的就只有雪儿!
这些都是她从前不曾想过的问题。
董长河被云氏说的哑口无言,他也知道自己理亏。
可这些也怨不得他啊,不是他不舍得让云氏享受这些,只是云氏这个人就是如此。
他多次说将县城里的县侯府给好好整修一番,一家人无事的时候每年可以来居住一段时间,可是云氏拒绝了。
若是这御赐的县侯府可以租出去,云氏早就恨不得如此做了。
还有那些御赐之物,他多次想拿出来用,是云氏自己说要留给未来的儿媳的。
为这些小事争执的久了,他也反感,索性一些都由着云氏的性子来。
到如今他有苦难言。
见董长河不说话,云氏更加来劲了,眼中也难免带了湿意:“自从妾身嫁给郎君那天开始,妾身辛苦持家,省吃俭用,哪怕是一口好吃的妾身都省下来留给郎君……”
云氏唠唠叨叨将车轱辘话又捡起来了,这一说就是一个时辰。
董长河很想休息,可又怕真的惹恼了云氏,她又找孙氏的麻烦,只好强撑着睁眼,只不过云氏的话他是否真的听进去,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等到云氏开始重复先前的话时,董长河赶忙趁空插言道:“为夫知道娘子劳苦功高,今后你自己也要懂得享受才是啊!
之前为夫就想补偿你,可娘子总是不愿,为夫也心疼啊!”
真的假的不知,反正董长河说话的语气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那眼神要多怜惜就有多怜惜。
就连云氏自己都相信了董长河是真的爱她,一切都为她考虑的。
要么说一物降一物,云氏再强势,再拔尖她还是逃不过董长河的五指山的。
“这次等为夫养好伤回家,就将家里再整顿一番。
县侯府也该扩建了,现今的宅院还是小了,与我们现今的身份也不相符。
娘子也看到了家里时常有贵客登门,就连那闲王也将常住府上,虽然院子各自都是独立的,可终究差了很多,让人家笑话。
还有今上赏赐的那些东西,该用的娘子尽管用着便是了,那些金银器物也不是说用了就会怀了,不是照样可以留给泽儿他们吗?”
董长河早就有扩建县侯府的打算,让他下定决心还是在这几日。
当然他的初心并非是为了让云氏跟着享受。
主要是他也看出来了要让孙氏进门,将来自己再纳几房妾氏,如果与云氏居住在一个屋檐下,估计自己的日子就别想消停了。
再说了两个儿子越来越大了,让他们与雪儿居住在一个院子里终归不合规矩。
趁着这次扩建单独为雪儿建一座闺房,将来她做了王妃,回来省亲,也好有地方居住。
如今这老宅院将来就留给妾氏居住,自己再好好规划一番,新的宅院就留着他们夫妻跟孩子们居住,如此会省去他很多的麻烦。
云氏的注意力被转移,擦干眼泪道:“扩建妾氏同意,只是扩建的宅院主要是留给客人居住就好,家里就这么几个人,哪里需要那么多的地方居住?
听雪儿说起大明宫的雄伟与华贵,我们这样的人家无论建怎样的宅院,也比不过那大明宫吧!”
“这不正好有两位殿下找来的工匠吗?让人家出手帮我们画出设计图,然后帮我们修建,当然没指望比得过那些王孙贵族的宅院,但是也差不到哪里去!”
董长河不傻,他能看出来幽王殿下也不希望雪儿跟两个儿子住在一个院子里,而且县侯府人家也没看在眼里。
趁着这个时候不下手扩建,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云氏想了想觉得董长河说的没错,勉为其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