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你们都见识过我的手段吧?”乔伊娜冷冷地说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能轻易杀死拿枪的沙匪,还有那只怪物?”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她,内心里那个想法呼之欲出。
变异者——这女人也是个变异者!
乔伊娜将双拳攥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说话间一抹艳红的长发从斗篷中脱颖而出,飘散在空中,样子极为骇人。
“你、你是……”
老者被吓得不轻,刚想往后跑,脚下却被绊了一跤,腿一软就摔了个狗啃泥。
但就在他的脸即将触地之时,一只手闪电般伸出,抓住了老者的后襟,阻止了他下跌之势。
“都给我听好!”
刹那间,乔伊娜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震得众人脑瓜子一片“嗡嗡”作响。
“如你们所见,我也是个变异者杀手,我的任务就是去到隐沙堡。”她目光冰冷的环视着所有人,爆发出的强大的气场,令人窒息。
“现在实话告诉你们,我需要你们与我一起行动,无条件的配合我。”
此话一出,乔伊娜果然看到了人们眼中的无比恐惧。
这些人都被完全吓傻了!
“都听明白了吗?”问完后,她又立即狠狠地补充了一句,道,“如果还有人敢反对,我保证会捏碎他的喉咙,像捏碎这石块一样!”
余音回荡后,旷野里顿时一片死寂。
每个人都面如死灰,连大气也不敢出了。有些人吓得立即跪在地上,额头触地不敢抬头;有些人则干脆匍匐在原地,像见了鬼一样,浑身发抖!
乔伊娜沾沾自喜的眼神立刻被厌恶的情绪淹没……她知道,自己这下子是绝无后路了。
作为渺小的人类,曾经的她对这个时代抱有幻想。而如今,幻想碎了,她惊世骇俗。
不管放在任何时代,芸芸大众都是慕强的,权威效应,人之常情啊。
如今的他们一无所有,只剩下跟着自己走,这一条路了。自己这些这话对流民们显示出莫大的杀伤力。
此刻,这些人屈从于自己的淫威,她竟体会到了当一名沙匪暴徒的感觉——有时候废了一大篇口舌的谆谆教导,反而不如一句威慑的话,更有效果。
实际上,乔伊娜心里非常清楚:以武力威胁这种方式看似高高在上,实际则是一顶虚无的假冠。
这是自己在万不得已之下才使用的手段。一时好使,但并非处处好使。
如果出现实力在自己之上的更强大者,自己的威望会立马消失,甚至还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巨大反作用。
人类千百年来积累的文明在退化。正如有人强大,就有人弱小,有了权威之人,其他人就成了权威的奴仆。联想到人类在隐沙堡的生态,问题就很清楚了,暴徒们之所以纵容奴隶贸易,背后一定是有强大的武力支撑体系。
而这种体系包含的暴力、恐吓、威慑,正是这个时代特有的产物。暴徒首领肯定将武力恐吓的手段变成了某种强迫工具。
对其他人的威慑能显示出自己更强大,一旦有人对这种做法上了瘾,就变成了无法遏制的规矩。暴力开始无端蔓延、处处上演,就像是被扔到大街上的上了膛的武器,每个人——无论暴徒和良民,都可取而用之,逐渐变成了一种崇尚武力的风气。
对残暴的人和贪婪的债主来说,武力成了他们的某种解脱;
对害怕受到威胁的人,它提供了一块盾牌;
对想捞到好处的人,它提供了奖赏;
对仇恨别人的人,它提供了一种补偿;
对邪恶的人,它又变成了一种“合法”的力量。
被同类残害,几乎是高智慧的生物才有的“特权”,也是深深埋入人类基因的东西。
残酷暴力——就是如今所有人都信奉的东西。在这个时代,拳头大的人才能称王,所有人为了生存不择手段,如此一来,这个世界的人们还有所谓的秩序和良知吗?
想到这里,一股憎恨涌上来,乔伊娜不禁冷汗渗出,手脚冰凉。
虽然成功让这些人听自己的,但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对自己的行为有着无比的憎恶。
乔伊娜圆睁着眼睛,怒目横扫。
眼神中含着愤怒、悲伤、失望……各种复杂的情绪搅拌在一起,不知道该如何宣泄。
她的愤怒里又忽然迸发了杀机:何不将这些人都杀掉算了?
但这终究只是脑海里想想罢了,愤怒只持续了一会,乔伊娜便开始难过了——她想起自己之前的诺言,每个死在这里的人都将是她的责任,她的手上绝不会沾染他们的血。
乔伊娜不再说话,也没有真的痛下杀手。她只是用冰冷的眼神命令所有人都上车,并且把那个小男孩也赶到了铁丝网牢笼里。
————
中午时分,烈日当头。
旷野里的温差极大,估计多半是拜此地稀少的植被所赐。周围仍是十分荒凉,走一天一夜都未必能看见几个活物。
但乔伊娜却知道,此地已经离隐沙堡已经不远了。因为她计算过距离、速度和方位,并在附近发现了一些人类活动的迹象。
这些迹象包括前文明遗留的残缺道路,建筑物的地基痕迹,路边垒砌的简陋石碓,还有砍伐后的木桩子。
乔伊娜握紧方向盘,谨慎地驾驶卡车继续往前开,远处出现了一些小山。她生怕隐沙堡的守卫会在附近巡逻,所以随时做好了战斗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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