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典狱长办公室。
艾登一屁股坐在位置上,摘下警帽放在桌子上,然后抬头看到维罗妮卡还束手束脚地站在前头,便朝一旁的客座指了指:“坐吧。”
维罗妮卡点点头,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要喝点什么吗?茶?咖啡?”艾登随口问了一句。
维罗妮卡一脸拘谨地摇了摇头。
艾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出来:“感觉才过一晚上,你的人设都不一样了。”
刚见面的时候,维罗妮卡给人的感觉就像只炸毛的猫,对周围的所有人都充满了不信任感,谁要是不长眼碰她一下当场就得给她撕层皮下来,但这会儿她身上那股子拒人千里之外的暴戾气场已经荡然无存了。
“你是……想跟我说什么?”维罗妮卡看着艾登问道。
“我刚从骑警队那边回来。”
“你和布鲁斯见面了?”维罗妮卡睁大眼睛。
“嗯,我和他聊了几句。”艾登点点头,“那小子啥没承认,但要我个人说的话,就是那小子把你搞进监狱没跑了。才问了几个问题,就已经快把做贼心虚几个字写脸上了,现在我已经比较倾向于相信你是被冤枉的了。”
回想起布鲁斯那张窝囊废的脸,艾登轻蔑地笑笑。
维罗妮卡沉默了一会儿,右手抓住左手手腕,越抓越用力,指甲一点点嵌进肉里。
“我像对待亲弟弟那样关照他,希望他能成为一个正直的警官,他怎么可以……这样?”她从牙间挤出夹杂着愤恨和失望的话语。
“所以这正是我们要搞清楚的问题啊。”艾登用指节敲了敲桌子,提醒维罗妮卡把注意力转回这边来。
“什么?”维罗妮卡怔了一下。
“我看得出来,对于出卖你这件事,他明显是很不安的,是良心不安还是怕事情败露另说,但总得有什么理由,才能让他出卖恩人去包庇另一个真凶吧。”
“你是准备……从动机入手?”维罗妮卡反应过来了。
“你总算是智商上线了啊。”艾登会心地笑笑,“没错,能让一个人铤而走险,最常见的理由无外乎私情、利益和被迫,真凶总得具备其中一样因素。就你所知,在骑警队里,这小子和谁关系比较好?有没有什么人能让他主动做出这种事情去包庇对方的?”
“没有。”维罗妮卡没多想就摇了摇头,“说句老实话,骑警队内部的风气……其实不怎么好。像他那样没背景性格也软弱的新人百分百会受到排挤,被其他老人塞杂活是家常便饭,我已经算是整个警队里最关照他的人了。”
“职场欺凌?那被人逼迫也是有可能的咯。”艾登抱手想了想,“他会有什么把柄在别人手上吗?”
“就我所知是没有的,而且……”维罗妮卡也冷静地思考了一下,“我也很难想象有什么把柄能比这更严重。”
“确实,那他经济状况怎么样?”
“也不怎么好,我听他讲过,他是单亲家庭,母亲是纺织工人。以前为了读警校他们家还到处借过钱,见习警官的工资也不高,一个月只有四镑多一点,生活算是比较拮据的……”
“那就是说都很有可能。”艾登用手托着下巴思考,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还记得案发的那个时间段,被分配去巡逻的有哪些人吗?”
维罗妮卡一听就明白了艾登会这么问的理由——正常情况下,骑警只有在执勤的时候被允许携带配枪。
如果把嫌疑人锁定在骑警队里的话,那一天和她在同一个时间段去街区巡逻的那几名骑警,嫌疑是最大的。
“记得,记得很清楚。”维罗妮卡很确信地回答。
“一个月多前的事情,你这么肯定?”
“被抓以后,我基本上每天都会回想起那天的情形。”维罗妮卡正色道,“骑警队外出巡逻前要先集合整队,所以我有印象。”
“那就再好不过了。”艾登打了个响指,“那这些人当中,有没有人有能量办到这种事情?”
维罗妮卡听懂了他的意思,作伪证将杀人这种重罪扣到另一个人头上绝不是一件小事,倘若真凶是用威逼的手段强迫布鲁斯·凯恩作伪证,不是抓住了什么把柄的话,就必然得有一定的背景或者特殊的手腕才行。如果真凶是用利益收买的,那他就得具备一定程度的财力。
在脑中将那几个人挨个排查过一遍后,她有了答案:“有一个。”
“说来听听看。”
“他叫贾隆·罗顿……”
维罗妮卡才刚起了个头,艾登就皱起了眉头:“贾隆?”
“怎么了?”维罗妮卡有些诧异地眨巴眼睛。
“没什么,我好像在警署里看到过这个人。”艾登摆了摆手,“那这个贾隆,他是很有背景吗?还是比较有钱?”
“背景的话,可以算是有一点吧。他父亲好像是白银城议会的一名议员,他自己也是家里走了一点关系才在骑警队里混到职位的,警队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他自己也经常把这事挂在嘴边。”维罗妮卡缓缓说道,“至于钱,他应该也是有的。他在警队花钱大手大脚是出了名的,除此之外他总是带一个金怀表,从不离身。怀表上面有他家族的纹章,他经常拿出来跟人炫耀。”
“听起来倒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艾登淡淡地评价。
“可以这么说吧,据说他父亲当上议员,也就最近几年的事情。他经常挂在嘴边的所谓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