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们此起彼伏的声音,让赵长青深深动容起来,他看到,有一些将士们,甚至已经落下两行热泪。
他们可都是铁骨铮铮的热血男儿啊,上战场时,与敌兵刀兵相向斧钺加身都不曾皱过眉头。
哪怕背负尸身血海,也是一往无前。
就是这样的大魏好男儿,居然因为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而哭泣了。
将士们因病在身,本就没有多少气力,或许也是因为喊累了,总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也有很大一部分人,因发烧了整整一夜而导致嗓子都被烧坏了,稍微一出声,就能感到自己的嗓子眼很痛,说出声时,也只是一片沙哑。
赵长青不停在安抚将士们,直到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了以后,他才向众将士开口道:“是朕对不起你们,是朕的疏忽,让你们感染了一身恶疾,朕没有让你们战死沙场,却让你们在倒在了病榻之上,朕心中有愧!”
那些将士们听到陛下居然这般言语,一个个的又开始激动起来,纷纷说道:
“陛下,这怎么能够怨你啊!”
“陛下啊!求您了,您快走吧,万一您像我们一样,在这病榻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么我们大魏江山可就完了啊!”
“是啊陛下,您是千古一帝,俺们这些老兵能够跟随陛下浴血厮杀过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陛下,您就走吧!”
“....”
这该是多么朴素的情怀,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赵长青觉得自己很羞愧。
那些将士们,心里都是这样想的,他们认为,与大魏国历代帝王相比,只有眼前的国主,能够带领他们、带领自己的家人、带领着魏国的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所以,他们甘心为眼前的这个年轻帝王抛头颅洒热血!
自然而然,他们不愿意看到这位帝王有任何闪失。
他们自己死了无所谓,只要是自己守护的大国小家以及后来人都能过上好日子,便就在所不惜了。
然而,能让百姓们都过上好日子的,他们以为,只有眼前这个帝王可以办到。
所以,在这种氛围之下,久而久之,皇帝赵长青便成为了他们心中的信仰。
一支拥有着信仰的军队,是不会畏惧死亡的,哪怕在瘟疫面前也会如此。
尽管这个病从发现到现在,蔓延的速度很快,对人体造成的折磨也很大,他们也都在承受着莫大痛苦,但是没有一个人吭声说想活、怕死之类的话。
但是看到陛下来了这里,他们怕了。
听军医说,这病会传染,万一传染给了陛下可怎么办啊?
陛下如果倒下去了,谁还能带领着我们的子孙后代过上好日子啊?!
赵长青没有正面回答他们的话,而是握着刚才经由自己搀扶的老兵的枯燥大手,温和笑道:“你叫徐大力?哪里人?从什么时候跟着朕的?”
徐大力想抽回自己的手,因为军医说过,现在他们不能跟任何人有太过亲密的接触,但是自己已经没有那个力道,从陛下的手里抽回来了,他激动的哆嗦着嘴唇道:“陛下...您...您不要拉着俺的手,俺怕....”
话还没说完,赵长青就笑道:“拉都拉了,能差这一会儿?给朕唠唠家常。”
徐大力此刻很是激动,渐渐地老泪纵横,这一瞬间,又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如火烤的一般,想要吐血,但是陛下在身边,万一有血迹沾到陛下的衣服上,可就罪过大了啊,而且即使不会沾到陛下的衣服上,也会让陛下心生厌恶。
抱着这个想法,徐大力硬生生将胸膛里的那口淤血憋回去了,紧接着平复了一些心情之后,说道:“俺是仁宗皇帝在世时,让陛下组建新军的时候跟着陛下的,经历了魏楚之战、护国之战、青州之战,在攻打长安的时候,负了伤,只能在军营里养伤,所以遗憾的是并没有参加最后的破城之战。”
赵长青看他表情有些难堪,便向他传输了一些内力,在他现在的承受范围之内,让他能够好受一些。
这个方法还是很管用的,最起码,能让他的脸色看着好看了一些。
徐大力切身体会到了这股磅礴内力,显露惊讶的表情望了望陛下,但是看到了陛下微笑摇头的表情,当下又是感觉心中一暖。
赵长青又向他问道:“这么说,你是跟着朕最老的那一批人了?徐大哥,咱家是哪的?”
徐大力回道:“陛下,您这可是折煞俺了啊!俺家在京城外的一处偏远山村,不说也罢。”
赵长青说道:“讨媳妇了吗徐大哥?”
徐大力初听大哥二字,心里吓了一跳,这次又听到,只觉得就算是现在死了,也值了,“讨了,不过常年出征在外的,家里的老母死后,媳妇就跟别人跑了。”
赵长青顿时皱了皱眉头,“按照大魏律法,这个女人,该被浸猪笼!”
徐大力苦笑着摇了摇头,“陛下,俺们都是穷苦人出身,俺常年在外的,媳妇有人了也好理解,咱是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跟女人计较不是?俺回到家里后,听说她跟那个野男人生了个孩子,俺总不能在报官,让那个孩子从小没家吧?”
赵长青听到这里,十分动容,不忍道:“徐大哥,你是个老实人,更是一个好人。但是这个世道,老实人与好人,可没有什么好下场啊!”
整个病营里的将士们,都在凝神静气的听陛下与他的谈话,对徐大力的遭遇,也表示了万分同情·。
聊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