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是蝶蕊,那么嫌疑最大的,自然就是带她一起私奔的人,可是唯一的“知情人士”,却也只知道两人是同乡,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的模样,只是从蝶蕊的讲述中得知的。
于是冯远不得不问了守城大的士兵,得到的结果是,他们也没印象,想想也是,如果是私奔,那蝶蕊出门必定是要稍作遮掩的,守城的将士又不会警惕到非要看看人家的脸,没印象也实属正常。
蝶蕊是郡主府的一个小丫鬟,自然是不能随意出府的,再加上她长相出众,见到了应当还是会有些印象的,问过了城中店家,即使记得蝶蕊,也没人知道她的相好是谁。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几乎陷入了死局。
这时冯远想到了虎子,之前蝶蕊与他相遇的那天就是她与人私奔的前一天,而且虎子在门口守了三天也没见她出来,那很有可能蝶蕊当天就是最后一次出门了,说不定是去见她的那位情郎,如果真是这样,虎子可能看到了那个人。
这件事的难度就在于,虎子就算见到了,也可能根本描述不出来那人的长相,只能让他一一辨认,但这彭城的男子得有几百,一个一个的看,运气不好,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去,不知道虎子愿不愿意配合。
但是考虑到这可能是唯一的线索了,于是冯远只能赌一把,他找到了虎子的家中,虎子爹死的早,就只有他娘一个人,拉扯他长大,一见到冯远带人来,于氏吓了一跳,还以为虎子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人,冯远赶忙解释了事情的原委。
“眼下虎子可能是唯一一个见到了凶手长相的人,我们想让他帮个忙。”
于氏倒是答应的痛快,冯远上任虽然没多久,但这县里谁不说他是个好官,能给县令大人帮忙,也是虎子的荣幸。
虎子正在街上蹲着看行人,冯远远远的喊他过去。
“虎子,你还记得仙女姐姐吗?”
“记得。”
“你见到仙女姐姐的那天,她身边有没有一个哥哥?”
虎子歪头想了一会儿,“有!”
冯远瞬间像是看到了希望,“那你还记得他的长相吗?能认出来吗?”
“能!”
能归能,可花费了足足三天时间,也没找到凶手,唯一可能就是凶手已然出城,出了城,天高皇帝远,那就真的有如大海捞针一般了,如今唯一见过那人的虎子,却根本无法准确地描述出那人的长相。
这次才真真是个死局了。
出了城,事情变得麻烦起来,冯远想起蝶蕊既然是郡主府的丫鬟,应当是有卖身契的,上面应当有将蝶蕊卖进郡主府之人的名字,或许可以依靠这个,寻到蝶蕊的老家,若是凶手没有欺骗蝶蕊的话,说不定就能在老家找到他。
但是他想到这件事的时机有些晚了,之前蝶蕊与人私奔,郡主想着反正人都走了,不如还她一个自由,于是便让柳依去把蝶蕊的卖身契给烧了。
“抱歉,冯大人,没想到会给你们添了麻烦,”郡主嘴上虽说抱歉,面上却没什么愧疚之意,“不过也不打紧,柳依,你去把沫儿的卖身契拿来。”
沫儿便是那天站出来的丫鬟。
“沫儿是同蝶蕊一起被卖进来的,她同蝶蕊的卖身契,不过是大同小异,若冯大人只是要找人牙子,看她的也是一样的。”
“多谢郡主……”
没一会儿,柳依就拿了卖身契回来了,冯远接过一瞧,“陈三娘……这陈三娘还做人牙子的生意?”
陈三娘是县里来福客栈的老板娘,是个寡妇,性格虽泼辣,却也是个心善之人,怎么会……
“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就能确认陈三娘是个表里如一的人?”郡主说这话时,脸上的神情淡淡的,没有嘲讽,也没有厌恶,就好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冯远看着她,有些走神了。
京城传言中的长宁郡主不是这个样子的,至少不是这番娇弱的模样,甚至还有传言说,长宁郡主赤手空拳打败了上一届的武状元,冯远当然是未能亲眼得见,但至少说明,长宁郡主的身体是很好的,而现在……
入秋之后,郡主的咳疾愈发严重,冯远今日来拜访之时,她刚喝完药,原本是打算小憩一番的,之时被卖身契的事情耽搁了。
她亦不该是这幅宠辱不惊不悲不喜的状态,圣上宴请中榜学子的时候,他其实是见过郡主一面的,彼时的郡主赢了投壶比赛,笑得很是开心的模样,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打击,能让一个人在短短几月的时间里,变成这个样子,太后与宁王妃相继去世,的确是个很大的打击,但是总不至于把人变成这样,郡主此次来彭城,只怕还是另有隐情。
冯远走神有些久了,柳依有些不满了,“冯大人!”
“啊,啊?”
“冯大人若是得了线索,便去办案,郡主刚喝了药,要休息了,您改日再来吧!”
冯远也察觉自己方才的失礼,“是……下官告退。”
待他走后,柳依冷哼一声,“我还说是怎么聪明的人,结果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破案还不是要郡主帮忙。”
“好了,柳依,别发牢骚了,他毕竟是此地的父母官,你见他还是敬重些。”
“好嘛好嘛,我知道了……”
冯远离开郡主府就直接去了来福客栈,陈三娘正斜倚在门口与卖糖糕的小贩聊天,见他来了,陈三娘天也不聊了,“哟,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