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人!冯大人!”
冯远刚端起面碗,买没来得及吃,就听见街上有人喊自己,他回头一看,是捕头王虎,心知他一来,一准是有案子了,赶紧囫囵吞枣似的把面都灌进肚子里。
就这会儿,王虎已来到了近前,“冯大人……”
冯远从怀里掏出三文钱放在桌子上,冲老板招呼一声,就跟着王虎我那个县衙走,路上顺便问问是什么事儿。
“是昨夜里,有一老妇走夜路,被人抢了包袱,正好有个好心的路人帮她抓住了那个贼,结果被那贼陷害,老妇眼睛不大好,又遇上天黑,她也不知道那个才是抢了她的贼,又怕冤枉了好人不敢随意推断,就带着二人来了县衙,想让大人您帮忙分辨。”
“就这点事儿?”冯远一皱眉,“早知我就慢点吃了,方才吃得急,等下又该不舒服了。”
王虎一惊,“莫非大人已有了分辨的法子?”
“自然。”
到了堂上,那老妇跪在一旁,还有两个男子,估计就是那盗贼和好心的路人了,冯远一清嗓子,“这事情的原委呢,王捕头以与本官说过了,本官如今是又一法子可分辨,你们两个,出去比一场,就比谁跑得快。”
两个男子不解,但是县官老爷的话,他们也不敢不听,于是便出去跑过一遭,分出胜负后,冯远一指那个跑得慢的,“来人,把这个小贼给本官抓起来!”
那男子十分不服,连连喊冤,王虎也很是不解,“大人,这照常理来说,盗贼为了逃命,应当跑得更快啊?”
冯远却摇摇头,“那路人是从后追上了盗贼,更别提那盗贼当时定然是拼尽了全力,故此,应当是慢者为贼啊。”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称赞冯县令的英明,王虎虽也是见过多次,却还是忍不住的叹服,“要不说冯大人能当县令呢!小的要有您一半的聪明,走路都能横着走。”
冯远倒没有因此沾沾自喜,起身准备回里屋消消食儿,刚站起身来,突然想起一件事,“王虎。”
“小的在,大人有何吩咐?”
“之前京中来信说长宁郡主要回封地定居,算算时间,就是这几日了吧?”
王虎点点头,“是差不多了,大人是要备些薄礼?”
“这个嘛……”冯远有些犹豫不定,“长宁郡主性子直爽,不喜欢阿谀奉承之徒,到时备些好菜也就是了。”
“这好吗?”怎么说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还赐了封地的。
“哎呀,照我说的做就是了,你当官还是我当官啊!”
“是是是……”
冯远,出身宛平县,自小聪慧,饱读诗书,本想着高中后一展宏图,哪成想好巧不巧的,考试当天腹痛难忍,发挥失利,虽未落榜,却也离预期差的十万八千里,直接被分到了彭城县当个小小的县令,好在他这人还算是随遇而安,倒也没多抱怨。
长宁郡主是先帝最宠爱的小儿子宁王的独女,宁王身体不好,二十多岁就去世了,留下一双妻女,孤苦无依,陛下心善,封了宁王妃为诰命夫人,封了自己的小侄女长宁郡主,还赐了徐州一带为封地,长宁郡主在太后身边长大,也称得上是娇生惯养的。
几月前太后与宁王妃先后去世,长宁郡主便跟陛下请旨,来了封地说想散散心,陛下也准了。
郡主府就建在彭城县境内,以后两人是免不了要打交道了,好在根据冯远之前听到的传言,长宁郡主应当是位好相处的。
彭城是个小地方,治安还算可以,平日里也没什么大案要案,冯远这个县令倒也乐得清闲。
时间一晃两天过去,今日长宁郡主便要到了,冯远身为县令,自然是要去迎接的,同行的还有徐州太守沈大人,与冯远的淡定不同,沈大人本来就胖,这会儿一脑门的汗,脖领子都湿透了,可见其紧张。
等了没一会儿,远处响起了马蹄声,随即一辆马车进入了众人的视野,然后稳稳地停在了几人面前。
沈大人赶紧上前行礼,“徐州太守沈连沈元山恭迎郡主!”
冯远也跟着行礼,“彭城县令冯远冯知遇恭迎郡主。”
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先从车上下来,然后冲里面伸手,“郡主,咱们到了。”一双白嫩纤长的手轻轻地拨开了轿帘,随即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女缓缓走了出来,眉宇间“都平身吧。”声音不似一般女子的轻柔,倒是带了几分威严。
“谢郡主——”
沈大人一边擦汗,一边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凑上前去,“郡主,下官安排了歌舞,您看……”
郡主听闻此言却是一皱眉,小丫鬟更是柳眉倒竖,“我们郡主还在守孝期呢,你安排这些是什么意思!”
“这这这……是下官疏忽……是下官疏忽,还请郡主恕罪!”沈大人顿时汗如雨下,他光想着讨好郡主得些好处,却忘了这档子事了。
冯远本就看不上沈大人的作风,只是毕竟是他的上级,也不好说些什么,如今看他被骂,心情甚佳。
“郡主远道而来,下官安排了些饭食,都是粗茶淡饭,还请郡主赏个脸。”
小丫鬟看向郡主,见她点头,这才说话,“前面带路吧。”
说是粗茶淡饭,倒也不至于,只是比起宫中的饮食还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小丫鬟有些不满,但是郡主都没说什么,她也不好发作。
看得出来是路上都没怎么好好吃过饭,但长宁郡主吃得虽快,倒没有丝毫失仪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