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世英、党世雄二兄弟看到辉县驿站的时候,总算松了一口气,前方不远便是辉县了,他们二人的使命也算快到了终点。
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驿站里冲出一条大汉,手持大刀把道路给挡住了。
一个人,要挡住三万大军的去路,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那汉子披头散发的,手中大刀一指党世英:“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好好的官道,好好的驿站,怎么可能突然跑出来一个失心疯的山贼?
党世英马鞭一扬:“左右,与我拿下!”
士兵应了一声,各持绳索兵器上前,那疯子把刀舞得虎虎生风,嘴里面还大喊道:“来一个,我砍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党世雄见那汉子虽然疯癫,但手下这刀法可不含糊,急忙喝止士兵,对党世英道:“哥哥,我看这人有点脸熟,先不要下手!”
党世英正犹豫间,就见驿站里面又跑出三五个穿着禁军服饰的汉子,其中有个胆大的从后面拦腰抱住那疯子,劈手夺了大刀,横拉竖拽就要弄回驿站去。
那疯子不依不饶,连声怒吼之间,拳打脚踢,状若疯虎一般。
“将军,你怎么可以这样...”
其中一个汉子喊了一句,让党世英琢磨出点味道来,急忙吩咐道:“你们几个,上去帮忙!”
手下士兵持了绳索上前,乘那疯子不注意往足下一绊,有如倒了一面墙似得扑倒在地,七八个士兵压了上去,总算把那疯子捆得动弹不得,在地上发抖。
其中一条汉子跑过来向党世英和党世雄二人行礼道:“二位统制来的正好,要不然我们几个可拿不了酆将军了。”
党世英见他口称统制,显然认得自己兄弟二人,又相了一相,有些眼熟,大惊道:“你口中的酆将军可是飞龙大将?”
那人点头称是,党世英和党世雄见了都翻身下马,来到近前用马鞭撩起地上那疯子乱发。
没想到,居然真是堂堂的飞龙大将酆美,如今眼神痴痴呆呆的,偶尔露出凶相,显然是受到什么刺激,得了失心疯。
党氏二兄弟惊得目瞪口呆,又问方才那人,自认是酆美亲兵。
“你们将军受何刺激,为何落得如此田地?”党世雄这才想起来头先遇到高俅的事情,禁不住心生疑惑。
这酆美为何没有和高俅一起?
那酆美亲兵拱了拱手,这才道:“自从盖州兵败,将军和太尉一直在辉县,没想到从汴梁来了一份八百里加急的公文,太尉大人看了之后便突然丢下将军离去,将军想起兵败的罪责,吃惊不小。方才吃饭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突然便得了失心疯。”
党氏二兄弟顿时心中一凛,高俅刻意把酆美丢下,恐怕没那么简单。
但凡兵败,必然要去枢密院领罪,想必原先高俅和酆美一直在辉县便是等汴梁那边的消息;没想到高俅自己脱身,反而把酆美丢下,十之是要酆美做个替罪羊了。
“你们这帮该死的贼寇!”酆美突然口中大骂:“取刀来!杀死你们!”
旋即又骂道:“何人如此大胆,把本将军捆住?来人!替本将军松绑!”
党世雄蹲下来凑近了道:“酆将军,你还认识末将么?”
酆美眼神突然定住,仔细看了看,突然失笑道:“钮文忠,你是钮文忠!来,喝一杯!”
党世雄见酆美连人都认不清了,显然病的不清,叹息一声就要起身,冷不防酆美一口唾沫,糊了满脸。
“你!”党世雄跳起来用袖子擦了擦脸,伸手就要去拽腰间那口钢刀:“我杀了你!”
酆美亲兵唬的急忙上来劝住:“统制,将军这是失心疯了,不认得。”
党世英把自己兄弟拉到一边,商量道:“兄弟,你看这事怎么办才好?”
“哥哥怎么看?”党世雄向来爱惜脸面,这回被酆美冷不丁啐了一口,还在使劲用袖子来回的擦:“我看反正是个疯子,砍了算了。”
“唉,好歹是在汴梁一起喝过酒的,遇上了能帮还是帮一帮罢?”党世英低声道:“这几个亲兵要是跑去枢密院告状,我们兄弟两个吃不了兜着走。”
党世雄“哼”了一声道:“哥哥不提起喝酒还好,哪次喝酒这厮不是鼻孔朝天看不起人?要不然...”
说着党世雄眼睛看着那几个酆美亲兵,摊开手掌往下一切。
那意思自然是连这几个货一起弄死。
“胡说。”党世英急忙拦道:“反正酆美这货已经疯了,治不治得好都是两可之间,依我说向驿站借辆车,让这几个亲兵伺候着回汴梁去。”
“呸!便宜了他!”党世雄心中气愤难平,躲到后面去了。
也只好党世英做好人,向驿站讨了个车子,分了两匹马给那几个亲兵,把酆美丢到车上,弄了些干粮清水,叫亲兵送回汴梁去。
那几个亲兵千恩万谢,套了马车就走,那酆美还在连声怒骂:“贼寇!该死!”
党世英看得直摇头,和党世雄重新上马,往辉县而来,见过知县,在西门外扎下营寨,只等那关胜前来交割。
知县见了公文,不敢耽搁,急忙送去给卫州府尹看了,这段时间府尹便是在辉县办公,时时和高俅一起。
这回见了公文,府尹见是要三万厢军,也暗自叫苦。
原来这卫州乃是个小去处,所辖不过数县,满打满算不过四万有余,五万不足的厢军,抽走了三万,便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