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松崖上,诸位真人看见阵内金星一颗颗地灭了下去,又是期盼又是焦虑。
这比试快完了,到底各家成绩如何呢?四家若无其事地互相瞧上几眼,尽力平和地保持微笑,心里却跟猫爪子挠一样。
早知道带弟子这么操心,下趟才不来!
可是,这么等弟子出来报惊喜,好像,操心也是很值得的呢!
希望,有惊喜。而不是只惊不喜……
“叮”的一声,小天演镜大放光明,显示比试时辰已告结束。
燕华与幼蕖刚刚又解了一方吞焰阵,才摘下那颗金星互相瞧着傻笑,突然光柱袭来,掌中身上的金星腾空飞起,团团绕作一圈金环,罩住两人飞起。
“出来了!”
云海中,参加阵法比试的弟子们相继现出身形,俱是被一圈金星环绕护送出阵。
弟子们一个个落下地来,光柱迅疾无比地倒退射回悬挂于空着的小天演镜内。
小天演镜收尽光柱,恢复成原先古朴无华之貌,滴溜溜一个翻转,在问松崖上盘旋了一圈,似乎在找寻什么,一无所获,这才往云空飞去。
四明山乱云峰,正在闲看法术比试的善从真君忽有所感,将手一招,云端飞下一只古朴铜镜,正是那面小天演镜。
小天演镜落入善从手中,光亮闪了两闪熄灭下去,再看时,又是一面朴素无华的普通铜镜。
善从真君有些疑惑,方才小天演镜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不是神镜主人,平素里用铜镜也少,不太懂如何去探知。但镜面只是闪了闪就没了,他也不能肯定小天演镜是不是就该如此。其他并无什么异常,他将神识、灵力探进去察看,什么动静都没有,也就不理会了。
“真君,这便是贵派那天下闻名的神镜么?”荣山派的雨篠真人笑问。
“正是。”善从将掌中铜镜对雨篠真人略一展示。
雨篠真人很是领情,赞道:“反朴还淳,方见超凡入圣。果然是神镜气象!亦足见上清山大派气象,才有神镜来归。”
另有乐游门的云享真人亦来凑趣:“要说上清山气象不凡,神镜来归是其一,这弟子个个灵秀出色是其二。按我看,神镜固然玄妙无比,恕我直言,却是个死物件。这弟子个个青出于蓝,人才济济,才是上清真正的蒸蒸日上之像!”
这话说得是,也说得好,一圈人纷纷应和。
善从微微一笑:“各位谬赞了!此次道会所见,各派都有出色年轻弟子,哪里又是我上清一枝独秀?四明道会,四家门派俱是大放光明,才有道会四明之意。说起来,八大门派共荣共进,我太玄、东鄂四派又格外亲密,今日是我道门蒸蒸日上,可见天道眷顾,我辈不过是顺应天时罢了。”
“就是!”玄机门逐风真人附和道,“魔门再扑腾,已是天命弃子,如今些许小打小闹,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此番四明道会选出诸多英秀之才,待他们历练一二,我们也可以将大梁交给孩儿们挑挑了。”
说到选才,诸人眼光不由转向场中。
确实,此次来比试的弟子,个个可圈可点。场上妙法高招层出不穷,花团锦簇,令人目不暇接。在各派师长眼里,自然是欣喜后辈长成,这满场的年轻俊彦,可谓珠玉琳琅,他日都将是道门的栋梁之才。
有这些年轻弟子,道门便有无限的希望。纵然更希望自己宗门出的人才多一些,但道门总体大兴,身在其中,谁能不欣然快慰?
“真君,您这位弟子真真出色!”雨篠真人盯着田雨因的动作,不由称赞,“举止有度,出手精准,这一招一式,都跟刻在玉简上似的!足见是平时下了好一番苦功。真君您真是教导有方!”
“呣——”人家夸到了自己弟子,善从亦是欢喜的,不由微笑着点了点头,“这孩子,确实不错。”
虽然这场面上,大家难免都互相道些恭维话,但雨篠真人这夸的也在实处。
雨因这孩子,其他不说,就这下的苦功,他是看在眼睛里的。
这孩子懂事之极,教她的法术剑术等,不用师长劳心,自个儿勤练不辍,总要模仿到十足十的如经典所述才罢手。
“善从你收的好弟子啊!”
一阵朗笑传来,原来是寒翎真君巡视至此,他与善从真君打了个招呼,便自然地顺着刚刚听到的话题接下去:
“我听令师兄善施真君道,你往日不肯收徒,闲云野鹤一般,可是令善施操了不少心!谁想到他才跟我抱怨没多久,你去年挑选分脉弟子时却是动了收徒心思,当场选中了这田姓的女弟子,也是合该你们师徒有缘啊!”
说到这个,善从自己也欣欣然颔首:
“我与这弟子果然是有师徒缘法的,极合我心,极合我心!雨因她虽然资质一般,却胜在刻苦用心,事事妥当,待我这师父又极孝顺。说起来,我这弟子还做得一手好菜,难得的很!等比试结束了,请真君来品一品我这徒儿的手艺!”
他对其他人亦招呼了一圈:“诸位届时若是不嫌弃,也来坐坐!”
向来以高傲闻名的上清山善从真君也有对徒弟这般用心的时候!看来果然是师徒相得,那田雨因可真是好运道!一入上清山就拜了元婴真君为师,还深得其师看重。
在场的几位真人点头应邀之际,同时在心里暗暗记住,晚间要交待自家弟子与这田雨因多多交好。
“师父!”善从抬头一看,田雨因正微笑乖巧地立在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