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依玛一挑眉:“你知道什么?”
蚩逤没有犹豫,道:“是我母亲让我悄悄来找你的。我离开阿媬后,一口气跑回了家,趁着父亲不在,跪着求我的母亲,我知道她有事瞒着我。最后,我的母亲受不了我声泪俱下的哀求,终于告诉我,在我离开五个月后的那个血月之夜,所有人在旷野祭拜蚩尤先祖,而阿媬,在祭拜后的庆酒中,一向酒量极好的她,喝得酩酊大醉。远远看见她醉倒的母亲,想拨开人群走过去,却看到另一个人,更快地走到阿媬身边,拔下她一撮头发,再飞快地在她手臂割开一道细小的伤口,将血涂在头发上,然后迅速离开。”
布依玛吸了一口气,血月、血发!看来的确是只有长老级别的巫师,才能施行的“噬心降”!
“那个人,是哪个长老?”布依玛问道。
蚩逤摇头:“不是长老!我母亲最后只肯说,是阿媬那一族一个年轻的女子,是谁,她再不肯说,只警告我,别去查那个人究竟是谁。”
说完,蚩逤顿了顿,苦笑道:“我能猜到是谁。阿媬那一族很特别,族长之位,能者居之,只要在竞选中赢了,不论男女,都可以坐上族长之位。阿媬……她性格非常好强,甚至有时趾高气扬、傲慢得不可一世,即使家族背景和我一样,平平无奇,但她太出色了,锋芒尽露,也从不掩饰他的骄傲,这样的阿媬,是我喜欢的阿媬,但她得罪太多人了,特别是族中那些权贵的子女。那个人,我猜得到是谁。这个仇,我会还给她的,我会替阿媬将这个仇还给她!”
布依玛淡淡道:“你母亲让你别再追查,总有道理。而我,我不在乎,这个巫降是谁下的,我只在乎,我有没有兴趣,解不解得了。”
“将阿媬带过来!”布依玛看了蚩逤一眼,合上皱褶垂坠的双眼,道:“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带她过来,你可以做到吗?”
蚩逤沉默了一秒,道:“可以!”站起来转身就走。
翌日同一时间,蚩逤一身黑衣闪身而入,将肩上一人高、鼓鼓胀胀的大麻袋往地上一放。
“阿媬带来的。”蚩逤朝早已老神在在坐一边,没有太多表情的布依玛点点头,揭开脸上的布巾后,解开麻袋,掏出里面的稻草、木炭,露出一张闭着双目昏过去的清丽面容。
“扶她坐好。”布依玛走过去,看了一眼歪倒在蚩逤怀里的阿媬,浑浊的目光闪了闪,微微点头,可以肯定是噬心降了。
蚩逤搂着歪着头的阿媬在一张桌子前和布依玛对面而坐。
蚩逤犹豫了一下,轻轻将阿媬歪着的头掰正,轻轻靠在自己的肩上,犹如想通一般,脸上没有任何惭愧,就像身边这个女人本来就是他的妻子。
空气一阵震荡,如同漾开的涟漪,以布依玛这座小木屋为中心,向四面铺开,再形成一个半圆型的罩子,由下往上将整座木屋一收。木屋一眨眼间,由下而上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