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翊慢慢将孙策放在床上,取过被褥将其轻轻盖在孙策的身上。
而后就这样跪在孙策床前,不哭不语。
身后众臣的哭声渐渐停息,整个房内唯有孙氏亲眷的哭声犹自不停。
众臣见江东新主孙翊跪在那里不发一言,也都沉默不语。
一朝天子一朝臣,孙翊平日少在众臣前露面,江东臣属们大都不知道这位少主的脾性∪绾危因此都不敢随意发言。
而孙翊呢,也是初掌江东,威望浅薄,根基不稳。
这些臣子都是孙策提拔留下的,孙翊也都不了解他们,一开始他最好的就是少说少做多观察,避免无过。
夫妻间尚需要磨合,更何况一个势力的新主和旧臣。
更何况孙翊知道自己就算不发言,也会有人在此刻出来扶保幼主的。
果不其然,孙翊身后的张昭见孙翊还是一副未从悲伤中走出的样子,忍不住进言道,
“少主,此时宁悲时邪!且周公立法而伯禽不师,非欲违父,时不得行也。况今奸佞竞逐,豺狼满道,乃欲哀亲戚,顾礼制,是犹开门而揖盗,未可以为仁也。”
说完后张昭命婢女取来丧服,亲自上前为孙翊穿上,而后领着房内的臣子带着孙翊来到外堂。
刚才进入房内的并不是所有的江东臣子,还有不少人在外堂等候。
张昭将孙翊领到堂中的主位坐下,自己则来到堂中率先下拜。
张昭可谓江东第一重臣,再加上刚才在房内的程普等臣也都下拜,有这一部分人的举动,剩下的人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瞬间整个厅堂内几十位臣子对着上首的孙翊齐齐下拜,口呼少主。
而孙河则带着士卒护卫在孙翊身后,厅外也林立着许多精兵,起震慑之用。
孙翊坐在主位上,看着这些对他下拜认主的臣子,心中渐渐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些人都是江东中枢的掌权人物,是江东势力的贵人,此时却都对其俯首称臣,这就是权力的滋味吗?
权力的滋味让孙翊有一瞬间的陶醉,但很快的他清醒了过来。
孙策临死前的话,音犹在耳。
江东的局势内忧外患都有,而当强有力的主人孙策去世这个消息公布出去后,平时藏在江东水面下的漩涡都会出现。
是孙翊移山倒海,填平了这些漩涡,还是这些漩涡化作无底洞将孙翊吞了进去,万劫不复,这些接下来都要看孙翊的手段如何。
更何况,自己既然穿越此世了,又继承了江东基业,那么野心自然不仅仅只是单单保守江东这么简单......
张昭带着群臣参拜完孙翊后,便让群臣各自按位置坐好,一如孙策在世时议事时那般。
孙翊看着堂中坐着工工整整的众人,他们的目光都聚集着自己的身上。
这是自己第一次以江东之主的身份议事,万事开头难,此时又堪称是江东最危险的时候,自己这次议事的表现如何,所带来的影响十分重要。
甚至可以说会影响江东群臣有没有信心跟着自己继续走下去。
要知道历史上孙策死后,孙权继位后,张昭和周瑜也是有短暂考察过孙权的,认为孙权是明主才倾心辅助的。
兄长临死前已经把自己建好了路,但能不能把这条路走稳,走宽,最终靠的还是自己。
自己的这个江东之主的位置,现在并不稳固。
这时候自己不能再沉默了。
在沉思了一番后,孙翊开口说道,“吾初掌江东,名义为重。
张公乃当世大儒,文才非凡,劳烦张公为吾写一封奏疏,言及兄长不幸遇刺及授我兵权爵位之事,克日送抵许都,报送天子。
奏疏中恳请天子准大兄临死之请,以安江东百万生民之心。”
下列的张昭听后,脸上浮现笑容,不愧是自己看好的少主,议事下的第一个命令便点到了要点。
虽然孙策临死前点明孙翊为江东继主,但此时汉室颓而不灭,整个天下名义上都是汉室的天下,孙翊要想名正言顺,就必须得到汉室的承认,这是大义!
大义虽虚幻,但却是极重要的一样东西。
孙翊能认识到一点,张昭感到很欣慰。
张昭急忙出来拜道,“老臣领命。”
随后孙策又看向了人群中的孙权,召出孙权道,“大兄在时曾多番夸仲兄处事周密,今大兄逝去,治丧一事吾想委任仲兄,望仲兄能好好料理。”
孙权在孙策死后,就一直哭泣不休,那副音容令不少大臣动容,就算是现在,孙权也是刚刚止住哭泣。
中国人自古以来对死生嫁娶之事看的极重,特别在这汉朝,处理先人丧事好否,更是判断一个人孝不孝顺的重要标准。
汉代,以孝为本,一个人若是被冠上不孝的名声,他的政治前途可以说是断送了。
孙翊继承孙策的权力爵位,常言又道长兄如父,所以孙策的丧事绝对不可马虎。
将孙策的丧事办的漂亮,更是能收揽孙策旧臣之心的一个很好手段。
孙权是孙策长弟,又是孙翊的亲兄长,由他来操办丧事合理合法,别人都不会有异议。
至于孙权会不会因此分薄了众臣对孙翊的好感,自然不会。
孙权丧事办得好,别人会先夸孙翊有识人之明,虽不亲力亲为,但委派的人却得宜,大头的感情分还是孙翊所得。
孙权看着前一刻还是自己弟弟的孙翊,现在却坐在尊位对自己发号施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