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雄才大略,最崇拜的是封狼居胥的霍去病,渴望能够开疆拓土,比肩太祖;还是太子时,他便已经开始策划,甚至亲自训练亲军,派亲信进入军队,掌控军权。
幸亏弘治帝只有这一个儿子,任由他胡闹,要不然一个图谋不轨的罪名是跑不了的。不仅如此,朱厚照等不及弘治退位,早早地把手伸进内廷;暗中伏击内卫统领王献,绑架蔡洛,威胁控制戴义,逼迫萧敬让出司礼监掌印之位。
这一切,只为了掌控大权,训练新军,有朝一日能够马踏草原,彻底解决鞑靼人。
可是现在,鞑靼人一年一度的“打草谷”在即,边关已经出现小拨的草原部落,这个时候,作为大明粮仓的江南富庶之地出了问题,牵一发而动全身;
一个应对不当,帝国就会陷入大乱。
在场的诸位都是大明的肱骨之臣,早已有各种预案在胸,但是最后决定权还在朱厚照手中。
“朱厚淼的确称得上胸有沟壑,现在没有了他,我的这位宁王叔不过是个脓包,恐怕不出两年就会闹得上下皆反、左右离心;到时候,恐怕朕不对他动手,也有人绑了他上京。”
朱厚照霍然起身,目光森然道:“传朕的旨意,要谷大用全力斡旋,只要让宁王主动向朝廷求和,上表认罪,就赦免他所有的罪过。”
刘健点头,赞同道:“如此最好,兵不血刃便消除了这一场兵祸,还为朝廷保存了颜面。老臣建议封宁王爷铜陵知府,让他牧守一方,如此,也能安他的心。”
李东阳、谢迁等人皆上前表道:“臣等附议!”
朱厚照眼睛一亮,宁王一系在江西经营数百年,在南昌城根深叶茂,刘健不愧是老狐狸,铜陵一地虽然富庶,但是已经被宁王军队劫掠一空;现在虽然封宁王知铜陵一地,开了大明数百年藩王不得执政为官的先河,却也让宁王军成了无根之萍。
天长日久,那些江西籍的士兵必然人心浮动;只需两三年的时间,宁王只能成为阶下囚了。
朱厚照想到此处,笑道:“宁王叔年事已高,怎么能让他老人家呆在铜陵这种地方?岂不是让人背后戳朕的脊梁骨,说我委屈了王叔!让他去湖广安陆吧!那里是个好地方,想必宁王叔会满意的。另外,只要他愿意,朕愿意永远不征收安陆的税收,那里所有官仓,一并送给王叔!”
殿中众人凛然,安陆是兴献王朱佑杬的封地;朱厚照让宁王驻军此地,摆明了是在龙首山试炼中输给了朱厚熜,心有不甘,想让宁王和兴献王斗上一场,居心叵测,没有帝王的心胸大气。
不过,这终究算是一条妙计,尽管有借机报复之嫌。
王华上前禀道:“皇上,战事胶着,打宁王容易,和谈却难!宁王犯得是篡逆大罪,又蓄谋已久,定然顾虑重重,谷大用虽说是最好的人选,但他目前却是自身难保。”
“哦?”刘健等人动容。
王华肃然道:“谷大用在分宜滥杀无辜,现在陆离疯了一样的追杀他,又有严世蕃相助,恐怕他难逃一劫;”
李东阳冷然道:“如此一来,谷大用已经不可再用,此人在江南滥杀无辜,江南士绅怨声载道,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官场之中盘根错节,李东阳本人也是江南人士,家中田产万顷,李东阳提出要杀谷大用,便是要断了皇帝的一根臂膀。
但这是交易!
刘健告老,空出来的位置给王华,皇帝交出西厂,也算是文官集团和皇帝间达成的一场妥协。
事情既然已经商量完毕,众人告退,皇帝独留下王华,两人移驾御花园。
御花园中,百花争艳,在园中的一角,有少女嬉戏;两人走在前面,但听得娇笑之声不绝,一道淡黄色的身影在林木中穿梭往来,速度极快,惹得下面的宫女不住地呼叫:“郡主,郡主!太后传膳了,让你快些过去呢!”
“你们且去告诉姨母,我在这儿再顽一会儿,等王师傅回来就出宫去了。”那道银铃般的声音叫道。
朱厚照听了,玩兴大起,脚下一跺,身形如同一只老鹰般扑了出去;
“永宁表妹,你在江南呆了这几年,越发淘气了,看为兄抓你下来。”
他这一叫,满御花园的宫女已经知道是皇帝到来,齐刷刷跪了下去:“皇上!”
那少女却不把朱厚照当一回事,只是停了下来,站在一株合欢树的枝条上,起伏不定。
“皇帝哥哥,几年不见了,以前你的身法便不如我;看看现在怎么样,若还是抓不到我,还要像以前那样装狗叫!”
朱厚照看着对面那张宜嗔宜喜的脸,心痒难搔,只是讪笑道:“表妹,听王师傅说你在江南和陆离对过几招,还伤了他,武功想必比为兄不弱,不如下来和我比试一二,也让我看看我的那位磨刀石有没有长进!”
那少女正是当初突袭陆离的小太监,如今恢复女装,却是好一副颠倒众生的模样。她笑着对朱厚照道:“皇帝哥哥,听说前段时间你受了伤,武功差点全失,还是好好保养,不要和我比试才好!若不然我一时收手不住,伤了你,姨母又要责怪我了。”
永宁郡主是太后亲妹妹的宝贝女儿,父亲是南京守备徐辅,身份娇贵;偏偏武功高绝,是以言语间一点也不给朱厚照面子。
周围的人听了,个个脸色大变,当即有人大声叫道:“大胆!竟敢对皇上如此无礼!”
永宁郡主看去,却